第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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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局的刑侦队长在办公室里也没闲着,直接给局长打了电话说明情况。电话那边的局长沉默了片刻,问:“文秘书把贺晓月带走了?”

    “是的。”

    “那个林遥呢?”

    “还在咱们局里,司徒千夜也在。”

    “你别搭理他们。也别赶他们走,明天上班再说。”

    队长挠挠头,试问:“葛东明要来办交接手续怎么办?”

    “我不在,他办个屁!”

    无奈之下,队长挂了电话。想想从他们赶到案发现场到现在的所有过程,队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他们是不待见特案组,可涉及到重要工作,个人情绪怎么好掺杂进来?局长好像跟葛东明有点私人过节,连带着对林遥也不看好。他拍拍屁股说不来就不来,到时候被挤兑的还不是自己?

    不行!为了今后的事,这个替罪羊的帽子他死活不能戴。

    留在走廊里的夫夫俩没想到队长急匆匆赶来,开口便问他们想不想看尸体。林遥着实有点惊讶,司徒却老神在在地夸奖队长,“大哥你太有前途了!”

    队长苦笑一声,“我就是个小卒子,明哲保身吧。”有些话队长没说,是觉得说出来有点矫情。本来嘛,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说出“我不能让私人问题影响到侦破工作,因为我是个好警察。”这种话实在有点那个。

    于是,几个人去看了尸体。

    尸体被从冷藏箱内拉出来,打开尸袋,一阵冷气扑面而来。林遥在屋子里找来两副手套跟司徒戴好,这才去碰触尸体。

    从表面来看,脸部、颈部以及手部均无异常。死者的表情凝固在痛苦死亡的瞬间,这是唯一让林遥有些感触的地方。可见,那种奇怪的砷毒让死者在短时间内痛苦不堪。林遥小心翼翼地拿起死者的双手,细看指甲。指甲里存留一些残留物,应该是毒发后双手抓挠衣襟时留下的,就是说:这种奇怪的砷并不是瞬间致命。这样一来,死亡时间更加古怪了。

    林遥在尸体旁看的聚精会神,队长在一旁跟司徒说起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奇怪的是:关于尸检他知之甚少。司徒不免奇怪,多问了几句,队长苦笑着说他们这边的法医牛逼大去了。就像大牌明星那样特别难伺候。他要是不想说,你怎么问都没用。况且,现在也不是开会综合讨论案情,队长问了几句吃了闭门羹,也就没再深究,只想着开会的时候您总会说吧。所以,目前为止,队长只知道死因是中毒,死亡时间是15:30。

    司徒心说:这边的法医比苍莲还大牌。

    队长和司徒谈话,林遥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全神贯注地查看尸体,从头看到脚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因为尸检,死者的衣服已经被全部脱掉,故而没办法得知衣服是否有异样。司徒也看得出尸体表面没有线索,就拉着林遥离开。

    走廊里,林遥脸色不大好,司徒也没再让他耗着,跟队长打了招呼,出去找酒店开房间了。

    躺在床上,司徒说案子才刚刚开始,或许是他们想多了也说不定。究竟是不是跟当年关信案有关,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林遥回忆着关信案的始末,的确是发现了不少出入的地方。

    比方说:关信的尸体是在沙发和茶几之间,肩部、腰部以及膝盖下方有冰块支撑,凶手在死者昏迷后将屋内的温度调高,渐渐融化冰块,最后尸体躺在了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板上。

    凶手不能直接把尸体放在地上的原因是:需要死者女友进入案发现场后无法发现死者,而那时候,死者还未死亡。换句话说:冰块儿和室内的高温是杀人手法其中的一个环节。

    然而,方惠的尸体就是被安置在沙发上,成卷曲状。

    第二点:死者关信是在轻度昏迷的情况下被凶手使用器具强行灌下大量安眠药。换言之:死者服药是被迫的。但是从方惠案的现场来看,方惠很有可能是自己服下了一整瓶药物。

    “不一定。”说着,司徒抬起手把林遥搂进怀里,稳妥地抱好,“尸检结果没出来,我们也不知道死者胃里是不是有大量安眠药。他们说死因是砷中毒,死者不可能自己服用毒药,那样的话岂不是自杀了。”

    “你觉得是自杀吗?”林遥转了个身,下颚搭在司徒的胸口。

    司徒揉了揉他的腰,笑道,“我没有任何证据说死者是他杀,但我肯定绝对不是自杀。”

    “说了等于没说。”

    “你不是这么看的?”低下头,瞧见林遥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心里好痒!手臂使劲,把人抱上来,放在自己的身上,顺手掐了掐林遥的脸蛋,“跟老公说说,你什么感觉。”

    林遥摸摸脸,“有点疼。”

    “我说的是案子!”

    林遥特别喜欢这样跟司徒在床上开小会儿。夫夫俩不睡觉讨论案情顺便调/情,他往前蹭了蹭,低头看着爷们温柔的笑模样,也去掐他的脸,“你问我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

    “我的数不代表跟你的数是一样的,我是要知道你怎么想。”

    “我?”林遥嬉闹的表情沉了沉,说:“可能是直觉吧。我一进案发现场就觉得跟关信案一个味儿。”

    司徒挑挑眉,“巧了,咱俩一个感觉。”

    但!关信案的杀人手法是卫君的,卫君已死,杀了方惠的凶手也不可能下到地狱去找卫君,说你把杀人手法给我吧,我上去跟司徒他们死磕一番。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也是司徒跟葛东明最在意的地方。

    卫君都死了,凶手干嘛偏偏用他的伎俩杀人?挑衅是肯定的,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为除了挑衅也不会是别的意思。而让司徒感到矛盾的也是这一点。

    “你看啊宝贝。军方资料里说林岳山放走了卫君,可见卫君对林岳山来说是个特别的试验品。如果他在乎卫君为什么卫君离开军方研究所之后,没有跟林岳山的联系记录?卫君是怎么落在童夫人手里的?在我们跟卫君玩命打的时候,林岳山为什么不插手?从这几点来看,林岳山已经不在乎卫君了。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要使用卫君的手法杀人作案?”

    被司徒的一番疑问弄的有点郁闷,林遥叹着气靠在司徒的肩上,呐呐地说:“我觉得这事挺好理解的。林岳山必然知道咱们跟卫君之间的事。卫君对他来说,就算是扔了也是他养过的,这就好比打狗还要看主人的意思吧。”

    “卫君是狗?”司徒笑喷,“宝贝儿,别逗老公。林岳山要是把卫君当狗,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板凳坐。”

    “那你说卫君在林岳山眼里是个什么?”

    这话倒是难住了司徒。他也说不清卫君基于林岳山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但有一点司徒倒是可以肯定,卫君绝对影响了林岳山。见司徒不吭声了,林遥哼哼地笑了起来,戳他的肋骨,使劲戳,戳的又疼又痒。司徒耐不住被他这么搞,煞有介事地说:“你就这么想要?”

    “哈?”

    “快五点了,你消停点睡觉吧。当然,如果你实在想要,老公也会满足你的。”

    林遥半眯着眼睛,问他:“我唐突地问一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要了?”

    司徒一脸的坏笑直接把人压在了身下,扯着人家的裤子,死皮赖脸地说:“你这是暗示我突突了你?”

    “滚蛋。什么玩意儿啊?妈的,别扯我裤子。”

    “不扯裤子怎么突突你?”言罢,拉起被子蒙上来。俩妖精在被子里面折腾开了。

    虽然是被突突了一回,林遥还是觉得腰酸背痛,昏昏沉沉的睡不安稳,又被葛东明的电话吵醒,说是组里这边已经办好了交接手续,已经奔着现场去了,让林遥也过去集合。

    林遥看了眼身边睡的直打小呼噜的司徒,没舍得叫他。自家爷们自家心疼,林遥想着让他多休息休息,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了衣服,溜出房间。

    司徒醒过来是上午十一点,被文堂的电话吵醒的。

    “我直说了吧。”文堂不是个啰嗦的人,开门见山地说:“贺家准备聘用你。”

    “什么玩意儿?”

    “贺家!准备聘用你调查案子。”

    司徒有点糊涂。这事跟贺家有什么关系?贺晓月那点嫌疑完全可以洗清,死者方惠也只是贺晓月的朋友,轮也轮不到他贺家出面。再者说,不是还有特案组吗?干嘛要聘用个私家侦探?

    文堂给司徒解释:“司徒,他们想要你查清的不只是方惠的案子,还有方惠他爸爸。”

    等一下!怎么方惠他爸爸也蹦出来了?

    其实是这么回事。

    贺家跟方家有点亲戚关系,如果论辈分算,贺晓月还应该叫方惠一声表姨。方惠的父亲住在H市,两个月前自杀过一次,被方惠及时发现,送到医院抢救。这才两个月的时间,方惠死了,贺家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是,方惠的父亲的确是自杀,没人看出什么问题,人家警方都不予立案。所以,贺晓月的父亲就打上了司徒的主意。

    司徒为难地咂舌,说:“这事不好办。他想聘用我的理由太牵强。而且,昨天贺晓月怎么不说跟方惠是亲戚?”

    “不清楚。”文堂坦言,“昨晚她回家就被她妈带到卧室去了,直到我离开也没见着她。我也问过贺伯父,他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我的看法跟你一样,贺家似乎有问题。”

    闻弦歌而知雅意司徒笑道:“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接。但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你跟贺家说,雇佣金二十万不二价。”

    闻言,文堂不禁失笑,“贺伯父也算清廉,哪来这么多钱。”

    “他没钱,他儿子有啊。”

    “好吧,话我带到。如果他们同意,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详谈。”

    挂了文堂的电话,司徒越琢磨越不对劲儿。贺家不对劲儿,贺晓月更不对劲儿!但是查贺家不能通过特案组,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关注。故此,司徒给霍亮打了电话。

    这时候,霍亮还窝在温泉馆的房间里抓着温雨辰非要再给小孩儿科普一下情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温雨辰臊的满脸通红,揪着自己的裤子直喊,“你昨晚科普大半夜了!就不能让我歇会?”

    霍亮嬉皮笑脸地抱上去,狠狠亲了口温雨辰的嘴,“你哪累着了?哥给你揉揉。”

    小孩儿欲哭无泪,觉得这么下去完全不可以!自从他俩确立了恋爱关系,霍亮就没消停。他被他弄的已经连续半个月没看过日出了,如此下去屁屁堪忧。

    温雨辰不是个喜欢拿乔的主儿,他只是还没习惯身边有个恋人。可每回见着霍亮憋的脸发青那样他也心疼。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啊。说点不好听的,霍亮是狼,他是肉。狼盯着肉舔舔、咬咬、闻闻、却不下口,肉都急了,心说:你要吃就赶紧吃啊!别老盯着我行不?

    “亮哥,要不你干脆做了我吧。”温雨辰苦哈哈地说,“你天天给我科普,我受不了啊。”

    这话倒是让霍亮大感意外。他还以为温雨辰死活不让做呢,为什么?小孩儿没经历过,害怕。今天一听他的剖白,心里顿时活泛起来。

    但是……

    “不做。”霍亮肯定地说,“你才二十,太小。再过一两年吧。”

    “那你能不能不要每天科普了?”

    “不能吃我还不能摸了?”

    “我都被你摸掉好几层皮了。”

    不要脸的混球顺杆爬,掀开温雨辰的衣摆摸着人家光溜溜的小胸脯,继续科普。温雨辰哭的心都有了,虽说他嘴上讨饶,可也是真心喜欢小哥哥的科普。就在俩人腻腻歪歪的时候,司徒的电话打了进来。霍亮忙着把温雨辰压住,敷衍自家师傅,“忙着呢不知道啊?等会打!”

    “你想死了是吧?”司徒威胁小徒弟,“你俩赶紧回来,有案子了。”

    霍亮挂了电话,转头来变了脸色,没有半分烦躁的模样,温柔的能滴出蜂蜜来。压着温雨辰要亲,温雨辰一把捂住他的嘴,“我听见了!”

    妈的,小情人耳朵太好用也是个麻烦。

    在温雨辰的坚持下,俩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市区,按照司徒给的地址直奔案发现场。

    一进门,就见司徒拍打着葛东明的肩膀笑的上气不接下去,霍亮走到林遥身边,低声问:“他哪根筋又抽了?”

    “别搭理他。”林遥不待见地说,“你自己去勘察现场;雨辰你跟我来。”

    温雨辰对司徒的状态也很好奇,溜到师傅身边,大眼睛眨了眨,似在琢磨是问呢,还是不问呢?林遥实在没心情解释,推着小孩儿径直走到沙发前,说:“发现的时候,尸体就躺在这上面,侧卧、身体微曲、双手抓着胸前的衣襟。”

    “中毒?”温雨辰脱口问道。

    林遥一挑眉,“你怎么不想事是心脏病突发?”

    “心脏病突发就不是凶杀案了呀。”

    傻小子!林遥耐心地给小徒弟解释。即便死因是心脏病突发,也会存在人为性引至心脏病突发。死因与死亡过程是必须要了解的,不能以一个片面来判断自己接触到的现象。

    这边,林遥给温雨辰上课,那边司徒还在大笑。葛东明特别淡定地问:“不然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把整个特案组都拉人家分局去吧?”

    “你太……噗!太含蓄了。”对于葛东明一早六点就把分局那光头局长堵被窝,害光头局长把假发戴反了出门的事,司徒越想越乐。可乐归乐,那位法医他们还没找到。

    葛东明让苍莲和田野留在分局那边等着,他带着主力队员过来勘察现场。

    分局那帮人憋着劲想给特案组一个下马威,却被葛东明积极向上的方法解决了,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但司徒还是觉得不过瘾。这事若是让他办,估计就把那局长和法医当成了阶级敌人,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赤橙黄绿青蓝紫,别管是什么颜色的,一股风下去全部卷到墙根下当垃圾处理。

    所以说,有时候不能让司徒出面,这货太闹腾!

    把经过听了个七七八八,霍亮不耐烦地抓着司徒让他赶紧说说案子的事。司徒开口前,接了徒弟的烟,徒弟给点上,他美滋滋地抽上几口。这才舍得说话:“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关信案吗?就是我刚认识叶慈那案子。”

    “哦!你为了凶手把林遥惹毛那案子。操,你打我干什么?”

    司徒白了一眼霍亮,“哪壶不开提哪壶,找抽。”

    “你只是单纯的手痒吧?”

    司徒没搭理小徒弟的吐槽,吊儿郎当地说:“咱们的叛徒先生来挑衅了。把挑战书直接甩我脸上,你说我会是什么心情?”

    霍亮鄙视地看了司徒一眼,“你真能臭美。你怎么就确定人家挑战的是你,不是特案组,不是军方,不是林遥呢?”

    闻言,司徒一脸坏笑,搂着霍亮的肩膀,“亮子,卫君死在谁手里?”

    “你。”

    “军方跟谁接触的?”

    “你。”

    “咱这一群人里谁最帅?”

    霍亮:……

    为了不被司徒恶心死,霍亮赶紧把话题扯到案子具体问题上。即便是谈到案子,司徒也没正经多少,懒洋洋地靠着墙,说:“目前为止,最能引起我兴趣的是死者与报案人的关系?”

    怎么不是现场的细节?霍亮很纳闷。司徒冷笑一声,“初步工作都没做完,我在意个狗屁细节。”

    “那你还不勘察现场!?”

    ”急什么?这事让你师娘他们出马,我收口儿。"林遥从书房里探出头来,冷冷地瞪着司徒。这混玩意儿刚才说他什么来着?又想回家跪海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