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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让他升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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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快到傍晚时,这场调解才结束。

    岳景和扶着岳泰走在前面,岳泰青·的那只眼看上去更肿了,但他笑得很开心,浑身上下洋溢着快乐的气息,看上去就好像年轻了三岁一般;

    曾和轩扶着曾时走在后面,曾和轩面色平静,曾时却是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半个身体的力量都靠在曾和轩身上,差点走不动路,看上去就好像老了五岁一般。

    韩牧也很高兴,他就是被迫做了个调解,这是他县令的职责,不过是见他们迟迟谈不拢,忍不住发了个脾气,没想到他还能有一笔收入。

    薛县尉和赵主簿都不由的看向他手里的好处。

    韩牧大方的交给赵主簿,“入账!”

    赵主簿:“……大人说的入账是入……公账?”

    韩牧就瞥了他一眼道:“不入公账,你还想入我的私账?我的私账何时归你管了?”

    赵主簿脸色薄红,拱手退下,唉,县令这么正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唉,不知道将来的日子会不会难过。

    薛县尉微微一笑,也躬身退下,大堂里只剩下三个纨绔。

    许淼若有所思的看韩牧,“难怪我爹说你当官还行,是还行的。”

    韩牧横了他一眼,问道:“你到底来义县干什么?”

    许淼:“我来替我爹请你去别处当官。”

    韩牧差点跳脚,许淼赶在他跳脚前赶紧道:“升官,升官,是升官离开!”

    不说韩牧,连贺子幽都一脸怀疑,“你爹会那么好心?”

    许淼就叹息道:“没办法,你在我爹手下,我爹心惊胆战的,自从你来义县,我爹受惊好几次,最近因为瘟疫和陈国一事,半个多月睡不好了。”

    韩牧:“那也是怪陈国和细作,与我有什么关系?有我这样一个厉害的下属,刺史不应该高兴,放心吗?”

    许淼冲他哼了一声,“一个不经刺史府,直接扣押司马的下属县令吗?”

    韩牧:“你就说范司马是不是案犯,是不是叛国吧?”

    许淼挥手道:“我不与你争辩,不过韩牧,我还是要提醒你,在朝为官,尤其是在地方为官,还是要守规矩的,扣留范司马一事,不论他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怀疑,上面都还有刺史,越俎代庖,没有哪一个上司会喜欢的。”

    韩牧冷笑连连,“我怀疑的何止是范司马一人?”

    俩人对视,眼睛好似都含着火,噼里啪啦的看向对方。

    贺子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连忙站在俩人中间道:“行了,行了,许淼,你又不是官,还能教韩牧做官的道理?韩牧,你跟他计较什么,你不知道他是个二傻子吗?”

    许淼愤怒,“二傻子你说谁是二傻子?”

    贺子幽:“谁应声我说谁。”

    两个人瞬间打起来。

    许淼对贺子幽,那当然是许淼略胜一筹,但旁边还有个韩牧呢。

    这混蛋光明正大的拉偏架,光拉他给贺子幽揍。

    许淼愤怒的想要挣脱韩牧拉他的手,“放开我,亏我对你那么好,我爹要把你调走,我还给你四处奔走,想把你调到一个富裕地方去……”

    “又不是我求你的,”韩牧拖住他,让贺子幽揍他,“你们自己想把我调走,还想我感激你们?想得美,我就在义县,哪儿都不去。”

    许刺史也已经知道圣旨内容,叹息一声,和心腹道:“我至少还要忍他三年。”

    心腹摸着胡子道:“怕是不止,一个县要想有看得着的成效,五年不能少,看韩县令和韩夫人并不在于清贫生活的模样,或许能留更长时间也不一定。”

    义县最大的问题就是穷。

    韩牧和顾君若要是不在乎物质生活,以他们的性格,在义县干个十年八年也不成问题。

    许刺史只要想到他还要在自己手底下干那么长时间,心就疲累。

    他已经是刺史,算是封疆大吏了,再要往上升很难,但给一个县官升官离开还是容易的。

    所以管不了韩牧,压不死他的情况下,许刺史就只能另辟蹊径,四处走关系想要把韩牧升官调走。

    地方他都给选好了,一个是上县县令,从六品,比义县的七品县令大;

    一个则是下州知州,地方虽然穷了点,但权势大啊,做好了升官回京也就三四年的事儿。

    它们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不在沔州境内。

    许刺史觉得他对他儿子都没这份心,结果,韩牧还是没能调走。

    许刺史摸了一下额角的皱纹,叹气得不行。

    他此时还不知道,不仅他受挫,他儿子在义县也被人揍了一顿。

    许淼嘴角破了一块,忍不住站在县衙大门破口大骂,和韩牧贺子幽绝交!

    但晚上韩牧给他们送行时,他还是忍不住来了。

    一进门,贺子幽就和他勾肩搭背,“还生气啊,别气了,我和韩牧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许淼哼了一声问:“什么礼物?”

    贺子幽小声道:“一个秘密。”

    许淼瞥了他一眼道:“有礼物就拿出来,还玩这么多花样,一会儿就送我了,我不就能知道了?还秘密。”

    贺子幽一脸懵:“不是啊,我是说我们准备的礼物是一个秘密。”

    他这么一说,许淼立即精神起来,靠近他压低声音问:“什么秘密?”

    贺子幽:“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江怀腿断了,却能那么快押运粮草出京吗?”

    许淼一脸无言的看他,幽幽的道:“大概是因为他那腿是你踹的,你脚软,没踹断吧。”

    贺子幽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没告诉你吗?韩老二成婚那天,我也去了。”

    “我知道你去了,但那天现场没你……”

    “哦,我在隔着一个院子的假山上,虽然听不到你们吵啥,但能纵览园子,正好看到你一脚把江怀给踹到花丛里,还骑上去把人揍了一顿。”许淼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也就江怀那等四肢不勤的,这才被你打倒,换另外一人,你走被人揍趴下了。”

    贺子幽:“……你知道,为何不出来作证?”

    许淼:“你要自己去流放?韩家不是托人向在场的人说情,把这事推韩牧头上了吗?”

    也是因为这一点,许淼才佩服韩牧,佩服韩家,在他爹和皇帝告状,又要走关系把韩牧打压下去后他消极怠工,并劝服父亲反向操作,帮韩牧走关系,或是升官调走,或是调回京城。

    谁知韩牧和他爹有孽缘,两边都不成,他们应该还要共事好几年。

    许淼:“还有吗,你们准备礼物能不能上点心?”

    贺子幽:……

    许淼看他的脸色便知道没有了。

    他哼了一声,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道:“那我也送你们一个秘密吧?”

    “什么秘密?”

    许淼:“像你们这样的纨绔一定不知道吧,韩侯爷和韩世子当时为了保你们,韩世子可是把到手的御前侍卫长的职位让给了江世子。”

    贺子幽瞪大了眼睛,半晌后咬牙切齿道:“贱人,江怀果然是贱人!”

    许淼就拍着他的肩膀道:“你们想报仇,那得尽快升官回京,不然,京城里江怀和他兄长对付韩世子一个,啧啧啧……”

    贺子幽心急起来,不由的跑去找韩牧告状。

    韩牧是知道这件事的,他爹打他屁股时说了,目的是让他学会谨言慎行,不要再在外面闯祸连累家里。

    但他没告诉贺子幽。

    因为他替罪的事,贺子幽一直心中有愧,再让他知道,他大哥也因为这件事受罚,贺子幽一定会更难受的。

    见贺子幽咬牙切齿,但没多想,韩牧就拍着他的肩膀道:“怕什么,不回京城也有不回京城的好,倒免得跟他们日日斗鸡眼似的。”

    他大手一挥,一圈,道:“外头的世界这么广阔,我们在外面也可以做出一番功绩来,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回去,不比在京城里与他们陷入内斗强?”

    贺子幽:“我听你的。”

    一旁的许淼撇撇嘴,“要是没有顾大才女,就你们两个,在外面别说是做出一番功绩了,怕是连活着都困难。”

    韩牧扣留范司马的事分明不合规矩,但顾君若偏偏就从律法上找到了依据,不仅有理有据的回驳了许刺史的问罪,还让皇帝重新注意到了韩牧和义县,这才有了重用韩牧,留在义县牵制江将军的事。

    韩牧骄傲的咧开嘴笑,他回头去找顾君若。

    顾君若正好和小婵将剩余的菜端出来,笑道:“薛师兄也到了,快坐下用饭吧。”

    许淼这才反应过来,薛瑄曾是顾相门生,跟着顾相读过一阵书,和顾君若师妹相称的。

    许淼看向韩牧的目光更嫉妒了。

    薛瑄给韩牧、顾君若倒了一杯酒,举杯笑道:“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当初你们成婚我不在京城,这一杯喜酒且补上,祝你们白头偕老,相濡以沫,余生不悔。”

    余生不悔四个字,就是对他们夫妻两个最大的祝福了。

    顾君若和韩牧对视一眼,连忙举杯,“谢师兄。”

    薛瑄微微一笑,将酒一饮而尽。

    许淼觉得,江怀要是在此,一定又得疯。

    月朗星稀,姚季白也趁着没人拿着一个包袱和一篮子菜去大牢里探望姚伯清。

    大牢被烧过以后,犯人就清空了一大半。

    倒是没被烧死,不过是都被拉出去劳动了,自从他们去了军营就没再回来。

    韩牧让人去提了两次,军队都不愿意放人,这些犯人太好用了,又听话,又卖力,一个人能抵两个人用。

    所以现在大牢里只有细作一案的案犯。

    因为人少,地方宽敞,所以能够一人一间大牢。

    姚伯清就住在他爹旁边,姚季白一来,姚航便也被惊动,从稻草上爬起来。

    见姚季白只给姚伯清带了吃的,他呼吸就开始急促起来,“逆子,你说,你是不是如陈坚说的那般,故意把东西交出去的?”

    姚季白没理他,将篮子里的鸡、红烧肉和饭等都端出来后递给姚伯清一双筷子,“吃吧,明日就要上京城了,县令恩典,容许我不随人犯上京。”

    姚伯清接过碗筷,点头:“也好,这事本就与你无关。”

    看着年少的弟弟,姚伯清心中酸涩,眼眶微红道:“三弟,你别恨我和你二哥,我们不知道你都记得……”

    姚季白面无表情,半晌才问道:“我要是不记得了,阿娘就白死了吗?”

    姚伯清没回答,只是埋头吃饭,可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泪滴在碗里,混着米饭一起咽下去。

    姚太太出事时,姚伯清十四岁,姚叔明十二岁。

    见他如此,姚季白想恨都恨不起来了,他转身拿过包袱,从缝隙里给他塞进去,道:“这是大嫂给你的。”

    姚伯清一听,放下碗筷,脸色复杂不已,既有怨恨,又有释怀,“不怪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姚季白冷笑一声道:“你干那杀头灭族的事时也没告诉大嫂一声,她凭什么要陪你送死?”

    姚伯清瞬间不说话了。

    姚季白道:“我看过了,包袱里有衣裳鞋袜,还有一些伤药和钱,救命是不可能了,但可以让你一路好过一点。”

    姚伯清:“我知道,我是活不了了,我们这一家,连老二都逃不过,只能靠你了。三弟,你要好好活着。”

    姚季白沉默着不说话。

    姚伯清泪流满面。

    兄弟俩正相顾沉默,一旁牢房里的姚航见他们两个都不理他,说的又对视他的怨怼之言,气得胸膛起伏。

    但……

    姚航忍下气,尽量温和的道:“伯清,为父也要吃饭。”

    姚季白酒催促姚伯清,“快吃吧,吃完了我收拾。”

    姚伯清就只抬头看了姚航一眼就低头吃饭,不理他。

    姚航见了大怒,跳脚大骂。

    直到姚季白收拾剩下的饭菜离开,他都一直不曾理会姚航,就跟在公堂上一样。

    姚伯清却能感觉到姚季白内心的暴虐,知道姚航再骂下去,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倒不是姚季白对姚航还有感情,只不过,他不能对姚航口出恶言,做实他明知姚航还活着,却还拿证据出来告父的罪名。

    不管姚航犯了什么罪,姚季白是儿子,不管是道德,还是法律上,都不支持子告父。

    等姚季白消失,姚伯清这才扭头看向姚航,“爹,你别骂老三了,他这些年过得很苦,很小心翼翼。你们父子间的缘分,早在你请陈坚出手杀他和阿娘时就不在了。”

    “你放屁,他是老子生的,命是老子给的,我想杀就杀,”说完他又辩解道:“而且谁说我杀他和他阿娘了?”

    两章合成一章,本来昨天是要更的,但过敏了,吊水去了,当然,今天也去吊水了,明天还去,但至少好过了一点儿

    依旧是希望明天完结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