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借尸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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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不费吹灰之力，证明了方俊、方武都是被下毒致死,同时也查出方文和方才也身中慢性毒药,随时随地可能丧命。
这下,方霸彻底没话说了。
庞吉看了看方霸颓丧样子,再看看地上躺着两具尸体,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活蹦乱跳儿子庞煜，莫名有些同情满头白发方霸。他这一路上酝酿出来千百种好好教训方家人想法也都烟消云散了,上前对赵祯行礼，“皇上,我煜儿……”
赵祯点了点头，道,“包卿，这案子还没完，需要抓到真凶，还两位小侯爷公道。”
包拯正色答应。
之后，赵祯貌似也懒得再发什么脾气了，即将为人父，可以想象丧子之痛是怎样痛，虽然疑团重重，但赵祯向来信任包拯，他既然回来了，案件交给开封府审理便可，也算平息了一场风波。
公孙给方文和方才解毒，众人各自回各自府上。
方霸此时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些，问包拯，“包相，我可否领走我儿尸体？”
包拯微微皱眉，看了看公孙。
公孙其实还想弄清楚方俊和方武是怎么中毒，就道，“王爷，如果你肯验尸话，对抓给你儿子下毒凶手有帮助……”
“抓到凶手我儿能复活么？”方霸反问了一句。
公孙微微皱眉。
“算了吧。”方霸显得很颓丧，对公孙拱了拱手，“多谢先生替我儿解毒，我只想带着我两个孩子回家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之前说庞煜是凶手时候，老头不依不饶，非要给儿子报仇，这回怎么一点气焰都没了？
公孙还想争辩几句，却见包大人对他使了个眼色。
公孙立刻不说话了，包拯点了点头，对方霸道，“老王爷可以将两位公子尸体领回去了，不过案件本府还是要彻查清楚。”
公孙给方俊和方才开了方子，让按时服用。
等方家父子走了，赵普叫来两个影卫，“盯着他们，看看这尸体是直接埋了，还是有别用处。”
影卫们点头就离开了。
公孙有些不解地问赵普，“尸体不是埋了就是烧了，还能干吗？”
赵普犹豫了一下。
“用途可多了。”
这时，打着哈欠霖夜火说了一句，“这老头该不会是信了什么神神鬼鬼，打算把他那俩儿子弄活过来吧？”
“死了可以弄活？”公孙和包延异口同声，表情神态都有些像。
霖夜火干笑了一声，“倒是也有一些邪门歪道干过这些，夙青比较清楚……貌似是跟借尸还魂有关系。”
包拯有些好奇，就请霖夜火他们去开封府做客，顺便问问夙青，关于这“借尸还魂”事。
……
众人一回开封，整座皇城都热闹了起来。
公孙算是忙一个，先被庞太师拽去给庞妃检查身体。
公孙给庞妃开了些安胎药，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让众人好好照顾，庞妃身体不错，所以不用太紧张。
之后又被太后找去了，太后这几天偏头痛，公孙给她针灸，刚出门又被各种闻风而至文武百官请去府里问诊。
赵普去军营安排了一下兵马，回来就连跟公孙毛都找不到了，只找到了开封府院子里小四子。
欧阳少征将龙乔广介绍给展昭等人认识。
龙乔广真是分外健谈。
火凤堂人并没有都来，柳寒星等人都回去了，霖夜火就带着夙青，跟着箫良满世界转悠。
其实夙青也想回火凤堂，他还有一个门派人要管呢，但是柳寒星他们表示留下霖夜火一个人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来，于是一众人猜石头剪子布，夙青输了，只好留下来“照顾”他们帮主。
展昭将案件要处理事情处理完，开封府转了两圈，什么人都找到了，就是没见白玉堂。
展昭就问院子里正和殷侯喝茶天尊，“玉堂呢？”
天尊笑了笑，“大概给你买吃去了。”
展昭一愣，随后搔了搔头，有些局促地转身走了。
殷侯无奈摇头，“你家玉堂真有趣，自己不喜欢吃东西，却搜寻天下美食来喂猫。”
天尊淡淡一笑，“我家玉堂自然是好……”他正想再夸两句，却突然停了下来，问，“你之前……”
殷侯见他欲言又止，就问，“想说什么？一百多岁了吞吞吐吐干嘛？”
“吞吞吐吐跟我多大岁数有什么关系？”天尊斜着眼睛看他。
“说啊。”殷侯瞪他。
天尊拿着杯子，“你刚才看到鹳耳了哦？”
殷侯微微一愣，随即笑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果然……”天尊眉头皱起。
“果然什么？”
两人回头看，没人！再低头……小四子站他俩身边呢，手里拿着两小碗红豆沙。
天尊和殷侯接过碗，就见一旁包延、包福还有箫良正给众人分红豆沙呢，是厨房大娘做点心。
小四子爬上凳子，坐殷侯腿上，好奇看两人。
这时，找不到公孙赵普也端着碗红豆沙过来了，“展昭和白玉堂呢？”
“白白去天仙居买一品鲜酿了。”小四子从殷侯腿上爬过去爬到赵普身边。
赵普顺手将他抱起来放到桌子上，喂他吃红豆沙，边感慨，“白玉堂好本事啊，天仙居一品鲜酿一天才买一份，他是提前了半年订吧？”
“提前了三个月。”小四子双腿晃啊晃，“猫猫刚才问了，然后出门了，应该是去找白白了。”
赵普边喂小四子，边问天尊和殷侯，“两位前辈听过借尸还魂这说法么？”
“我们刚才也聊这个。”殷侯顺手拍了拍凑到跟前小五脑袋。小五近有些失落，展昭好忙，刚才一闪又没影了，它都没机会蹭他。
“据我所知，鹳耳死了好多年了。”天尊微锁着眉头，“没理由这么活生生地站那里啊。”
“鹳耳？”
说话间，霖夜火也来了，他捧着红豆沙赞叹开封府厨房大娘厨艺。刚坐下，发现身边坐是邹良。
霖夜火佯装惊讶，“哎呀？你竟然啊？我以为是石头凳子！”
一旁，欧阳少征和龙乔广笑着捶桌。
邹良无语地看两人——有这么好笑么？
“唉，呆子！”霖夜火身边夙青也坐了下来，稍微有点挤，所以胳膊一碰邹良，“坐过去点！”
邹良看了看他，幽幽开口，“你让石头凳子坐过去点？谁有你奇葩！”
……
霖夜火一时间被噎住了，忙着想说什么来反击。
另一边，龙乔广和欧阳少征继续笑到捶桌。
赵普问夙青，“你了解借尸还魂？”
夙青点了点头，“说是咒术还是邪术？”
“有区别么？”赵普问。
“如果是咒术，那么是巫蛊术，就是利用蛊毒或者一些机关，造成人复活假象。”
“那邪术呢？”众人都好奇。
“邪术就比较邪乎了！”夙青道，“跟魂魄有关系！“
“魂魄？”座一众高手都歪着头看他。
小四子和箫良两个小孩儿是头一回听说——真有魂魄这回事啊？
夙青伸手将自己那块盾牌放到了桌上。
“好帅盾！”小四子和箫良见惯了各种兵刃，刀枪剑戟斧钺勾叉确众人兵器都很帅，但是夙青这块盾牌特别特别霸气！
小四子伸手抬了一下，纹丝不动——好重！
“看到盾牌上咒文和图案了么？”夙青问。
众人都点头，这块盾牌上除了地狱景象之外，还有好多古里古怪文字。
“像鬼符哦。”小四子伸手摸了一下，好凉。
“这是鬼符，也就是冥文，我这块盾相传是地狱入口盖，所以上边冥文是镇魂。”夙青说，“冥文十分神秘，那些算命道士十个里边九个半都是骗子，真正冥文，都能控制魂魄，是阳界控制阴界咒语。”
众人越听越玄乎。
霖夜火喝完红豆沙，指了指夙青，跟众人说，“他祖上很多代都是猎鬼降魔。”
“哦……”众人了然。
“邪术借尸还魂，其实是一种锁魂术。”夙青接着道，“小孩子刚刚出生时候，他身上烙上锁魂冥文，也就是一个锁魂符。这样就算这孩子日后发生什么意外，魂魄也不会离去！”
众人微微皱眉……还有这种说法？
“如果身上有锁魂符人以外死了，那么想让他复生就有两种方法！”夙青伸出两根手指详细说，“其一，是借尸还魂。顾名思义，复活用不是自己身体！第二种就是死而复生，用是自己身体！”
“如此神奇？”
这时，众人身后有人说话，回头看，是端着红豆沙包拯，身后还有庞吉和庞煜两父子。
庞煜刚才被包拯放了，这会儿和庞太师都比较关心案情，毕竟，除了冤枉庞煜，还有人想毒害庞妃。
“两种方法，可有详细操作之法？”包拯问夙青。
夙青点头，“第一种法子用法比较普遍，因为不容易被人发现！方法就是，找两个活人来，将他魂魄抽出，再将锁死者身体里魂魄取出来，放进被抽走了魂魄身体里！这样，等活过来后，就是死者魂魄，其他人身体！”
“要怎么抽出来？”包延惊讶地张大了嘴——怪力乱神啊！
“具体操作比较复杂，必须要有个法师，我祖上管这种取人魂魄和装人魂魄人叫送魂使，也叫鬼使。”
“鬼使？！”
众人都一惊，立刻想到了展昭和白玉堂之前方霸军营外看到，那个到了姚记纸铺就消失鬼使！联想到鹳耳也是死了很多年突然出现，莫非有什么牵连？
“第二种方法呢？”包拯问，“如何使本人活过来？”
“这个技巧性就高了，也需要鬼使才能办到，但是这个法子比较残忍！”夙青道，“需要血祭！”
“血祭啊……”赵普叹了口气。
小四子好奇问，“九九你知道啊？”
赵普点了点头，问夙青，“是否需要屠杀上千人？”
夙青点头，“九王爷是否想起回鹘大将军兰度，为了复活爱人，不惜千人斩血祭还魂战事？”
赵普点头。
“王爷，是哪一场战事？”包拯纳闷，怎么没听过。
“这是战场上流传一些传说。”赵普道，“大概三百年前，回鹘大将军兰度爱人病死了，他也不知道听了谁话，说千人斩血祭可以使他情人死而复生，于是他屠杀了一个村子所有无辜人……不过结局并不美好。据说他爱人复活之后，整个军营突然都感染了瘟疫，包括兰度内，十几万人无一幸免。也有很多人说是报应。”
包延惊骇，“真能复活啊？”
小四子一个劲摇头，“人死掉了器脏都会坏掉，人怎么可能会活过来？不可能啦！”
赵普捏了捏他脸，“所以说是传说了。”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起死回生，都有一个要点！”夙青话，再一次吸引了众人注意。
“就是尸体必须完好无损！”夙青淡淡道，“万一尸体被破坏了，哪怕一点点，要不然就是无法复活，要不然……复活了也不是原先那个人了！锁魂咒符非常薄弱，一旦身体有损伤，那么魂魄就会漏出去。到时候，复活将会是个活死人！害人无数。”
“哎呀。”包延突然说，“那展大哥他们方俊身上扎了个洞，怎么办啊？”
庞煜抬手就敲他脑袋，“你还真是书呆子，这你都信啊？摆明了骗人！”
夙青点了点头，“这些邪门歪道法子虽然流传已久，但是起码我没见过真正成功了。”
“那当年鬼旗将军复活之术，也算邪术吧？”殷侯和天尊问夙青。
“涉及到鬼怪或者魂魄，就都属于邪术，需要懂冥文。”夙青突然问，“你们刚才说展昭扎了方俊尸体一下？”
“是啊，好小一个洞。”小四子比划了一下针眼大小，针是公孙交给展昭，他了解。
“那根据传说，方俊就不可能用原来身体反生，就算复活了也不是原本他，唯一办法就是借尸还魂……而且，还一定要用破坏了他尸体那个人尸体。”
众人沉默半晌，惊讶，“用展昭？”
夙青点了点头，强调，“是只能用展昭！”
众人面面相觑，殷侯突然摸下巴，“那个锁魂咒怎么画来着？有必要给我家昭昭画一个身上，以免魂魄被人家勾走。”
……
“阿嚏……”正走前往天仙居路上展昭突然觉得阳光晃眼睛，仰起脸，打了个大大喷嚏。
“呦，展大人，伤风了啊？”
“多穿点啊！”
“就是呀，让公孙先生给你开个方子。”
两边商贩以及认识不认识行人都跟展昭搭话。
展昭一路问好问过去，脑袋里都是关于案子事情乱糟糟。他本来是想来找白玉堂，顺便出来透透气，可眼前集市闹哄哄，怎么那么多人啊？
后，展昭越走越奇怪，满大街大姑娘小媳妇儿，这又不是什么节庆，哪儿来那么多人啊……
“大婶。”展昭到了前方一家特别熟烧卖铺前，买了一串烧卖，边啃边问大婶，“怎么那么多人？”
“哈哈！”大婶特豪迈，笑展昭迟钝，“赵家军不是来了十万大军都城门口么！那可是十万个大小伙子呐，除去成了亲，至少还有五万光棍，这里边可不乏将军统领文武全才，而且高大英俊……姑娘们自然出来撞桃花！”
“哦……”展昭明白了，别说，倒也是个法子！赵普应该搞个相亲会什么，给他军营里官兵解决下婚姻大事。
“唉，展大人，你有心上人了没？”正做烧卖大叔笑呵呵问展昭。
“呵呵。”展昭吃完了烧卖当下钱，笑呵呵搔着头就跑了，身后大叔大婶都笑他，“哎呀，害羞了！铁定是有心上人了！”
展昭避让行人避得费劲，而且大多数人都认识他，跟他打招呼他都忙不过来了，于是索性上了房顶，慢悠悠走。
天仙居就前方，这座酒楼也是开封一个传奇，店主是上一任御膳房大厨，姓王，具体名字不详，因为身高体胖，众人都叫他王胖子。
王胖子每天就做一道菜，名曰天仙酿，很贵，而且想吃还要排队，则半年慢则一年。
白玉堂是三个月前定下，本来还得等一阵子，不过正好有一户定客人这几天人没开封。王胖子昨天街上碰到辰星儿了，问她白玉堂要不要提早来取，辰星儿赶忙说要，于是……白玉堂亲自拿吃来了。
“竟然是你亲自来啊。”王胖子正做后一道酿虾，惊讶地看着直接翻窗进来白玉堂。
“嗯。”白玉堂坐栏杆边等着，也不说话。
王大厨仔细地将天仙酿装进精致食盒里，放到了白玉堂手边。
白玉堂抽出一张银票给他，不过王胖子没接，摆了摆手，“我不收你银子。”
白玉堂微微皱眉，有些不解——他和王大厨也没什么交情，没理由白拿人家东西。
“嘿嘿。”王胖子突然笑嘻嘻凑过来说，“如果我说，不收你银子，陪我喝一杯你会怎样？”
白玉堂眼色微微一寒。
“哈哈。”王胖子赶紧闪到一旁摆手，“开玩笑开玩笑，不要砍我。”
白玉堂将银票放下要走了，王胖子道，“我不收你银子是因为有件事情想求你帮个忙。”
白玉堂停下，转眼看他。
“本来还以为你派丫头来，想让她带个信，你自己来真是天助我也！”王胖子抱着胳膊困苦状，“我近遇到点麻烦。”
“有麻烦干嘛不报官？”白玉堂冷声问。
“呵呵……”王大厨尴尬地搔了搔头，“能报官也不会来麻烦你啊，是不是。”
白玉堂看展昭份上，耐着性子听，至于为什么要看展昭面上……白玉堂总觉得做饭做得好人展昭应该都喜欢吧……爱屋及乌？
“半个月前，我收到了一份礼物，或者说是……定金。”说着，王大厨从桌子下面拖出了一个箱子来，放了桌上，从箱子接触桌面时发出重重“嘭”一声，可以看出箱子非常重。
王胖子打开了箱子盖，伸手一指，示意白玉堂看。
白玉堂微微皱眉，就见那是满满一箱子黄金……
看了一眼后，白玉堂吃惊。当然了，这么点钱五爷自然不是没见过，他之所以吃惊，是因为里边金砖，全部都被做成了棺材形状，每个金棺上边都有一个“鬼”字，看着莫名喜感又有些阴森。
白玉堂不解，问王胖子，“什么意思？”
“哦……这是厨子才会碰到事情。”王胖子无奈地给白玉堂解释，“有些饭菜是做给活人吃，有些是给死人吃。”
白玉堂还是不太明白，问，“有人要办白事叫你做饭？”
王胖子嘴角抽了抽，“五爷，你略欠常识，豆腐饭也是做给活人吃。”
白玉堂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反问，“我也是活人，怎么会有死人吃什么常识？”
“呃……”王胖子摸下巴，想不到拿什么来反驳。
白玉堂已经没多少耐性了，问，“你要不然就长话短说，要不然改天再说？”
王胖子赶紧跑过去关窗户，生怕白玉堂跑了，“五爷你可不能走啊，你要是这次能救我，以后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
白玉堂想了想，这个倒是可以考虑，王大厨厨艺名满天下，如果毕生绝学都拿出来，估计做一年都不会重样，那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把展昭喂成胖猫？
“说。”白玉堂索性找了凳子坐下。
“这种定金叫冥席金，是做饭给鬼吃！”王大厨神神秘秘地说。
白玉堂忍不住皱眉，“鬼吃什么？香和蜡烛？”
王胖子干笑，“五爷别说笑了，清明祭祀才用香和蜡烛呢，鬼是吃人！”
白玉堂觉得自己没听清楚，“吃什么？”
“吃人啊！”王大厨无奈。
“所以……有人出钱让你做人肉宴席？”白玉堂问。
王大厨点头。
“那……用谁肉？”白玉堂莫名好奇了起来。
“说是凶手还没抓到，抓到了就活捉送到我这里来。”王胖子拍了怕自己胸口，“按照做冥席规矩，都是活人直接取肉和脏器来做，总共要做九九八十一道菜。”
白玉堂莫名不想帮王胖子了，不是因为别，而是因为他有些反胃，这天仙酿估计只能给展昭一个人吃了，他这两天都不想吃东西了。
“五爷救命！”王胖子哭丧着脸。
白玉堂皱眉，“你干嘛求我救你？这种事情你大可以求展昭来救你。”
“求你和求展昭有区别么？”王胖子一摊手，“你俩不是过命交情么？”
白玉堂眨眨眼——也想不出什么反驳话，这胖子嘴皮子还蛮利索。
“我这几天出来进去都觉得有人盯着我。”王大厨无奈，“对方功夫高我不少，我怕还没赶到开封府见到展昭命就没了。”
白玉堂突然明白过来，原来王胖子让辰星儿带信说空出了一天天仙酿，根本不是巧合，是他求救来。
“谁给你钱让你做冥席？”白玉堂问。
王胖子一听到这儿，脸又绿了几分，“这也是我不去报官原因，说了没人会相信！”
白玉堂皱眉，催促王胖子说。
“是……柴荣。”王胖子说话都有些结巴。
白玉堂莫名，“哪个柴荣？”
“世……世宗柴荣……”王胖子可算说完整了。
白玉堂不说话了，盯着王胖子看，似乎犹豫，是一拳打醒他，还是请公孙先生来给他看看？这人大白天说梦话，不知道做出来天仙酿有毒没毒，别吃坏了那只馋猫。
王大厨见白玉堂神色，就知道他不信，无奈，“我说是真！柴荣画像我可不是没见过，长得可像了！他全程都不说话，身边几个武林高手，其中一个，是昆仑鼻祖黄石海。”
白玉堂再一次盯着他看，“黄石海都死了一百年了，如果活着年纪比我师父还大了。”
“可他说自己是黄石海啊，那样子也确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王大厨无奈，“而且他拿着破魂刀，不是黄石海是谁？”
白玉堂越听越觉得离奇，“他们要你给哪个死人做酒席？”
“这个他们没说，只是让我准备作料。”王大厨解释，“做冥席要准备不少材料。”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白玉堂问。
“带我远走高飞！”王胖子一脸真诚。
白玉堂就一脸嫌弃，“直接宰了你比较实。”
王胖子显然是说笑，收敛了些，认真说，“能帮我找个驱鬼来看看么？或者帮我问问你师父……我知道天尊开封呢。”
“驱鬼要找找看，师父那边我可以帮你问，不过他应该不认识黄石海。”白玉堂道。
“无妨，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有招救我。”王大厨赶忙道谢。
白玉堂想了想，“你若觉得不安全，就去开封府避一避吧。”
王大厨接着道谢，额外送了白玉堂一坛子上好桂花酒，白玉堂拿着从窗户走了，满腹狐疑——这真是奇了怪！
刚出天仙居，白玉堂也惊讶外边热闹，他直接上了房顶，却看到了远处屋顶上……站着展昭。
白玉堂提着食盒过去，就看到展昭此时站房顶正和一个人对峙。那人看背影又矮又胖，一颗灰色和尚头，穿着件喇嘛袍，脚上却是道士绑腿和靸鞋，脖子上老大一串佛珠，身背后一把拂尘，不伦不类。
白玉堂莫名觉得，这背影有些眼熟。
而此时展昭表情则是可以用惊骇和不解来形容。
……
话说展昭刚才上了屋顶正往天仙居赶，就听到有人说话，“呦，几年不见还是活蹦乱跳啊。”
展昭停下脚步，心说谁啊？内力如此之高，声音还有些耳熟。
这时，就有一个矮胖身影出现了不远处屋顶上。
展昭看了一眼，当场愣住。
这道士和尚喇嘛三种装扮集于一身是谁？这是江湖武林中一个一等一高手，法号无解，人称“没谱和尚”。
展昭为什么要惊讶？因为没谱和尚五年前死了！整个江湖都知道。展昭年少就认识无解，两人交情还不错，无解死后展昭有去给他扫墓，如今一个死了五年人出现眼前，展昭真心有些接受不了。
怪异是，无解样子一点都没变，只是面色灰白双目无神，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阴森森妖气。
“哎呦，没谱，这就是你那位展昭小朋友？”这时，又一个人落了下来，站没谱身后高处屋顶上，蹲着笑看展昭。
展昭回不过神来了，来人他也认识！
这人叫燕飞，外号花蝴蝶，是个采花贼，而且此人不止好女色好男色。展昭身为官差自然知道这个臭名昭著丧天良恶徒。但是展昭知道，燕飞早就死了！和他那个一样坏弟弟燕风一起死，而且还是死白玉堂手上。
大概是三年前，白玉堂路过一个镇店，这么巧，所住酒楼对面是一座姑娘家香阁，当夜燕飞出来作恶，白玉堂听到动静救了那姑娘，看燕飞不顺眼，直接一刀将他砍了，后来燕飞弟弟燕风想偷袭白玉堂为他兄长报仇，白玉堂一刀把他给劈成了两半，这事情所有江湖人都知道。燕飞燕风轻功好武艺高人又狡猾，当年多少官差和侠客追杀他俩都纷纷失手，有丧命。白玉堂这算是为民除害大善举，展昭记得之前包拯还跟他说过，白玉堂其实可以得到很丰厚一笔赏金，奖励他杀了这两个败类。
可此时，那人渣燕飞又活过来了？还就出现展昭眼前，这让展昭如何不困惑。
“啧啧！”燕飞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展昭，“挺好看么！比白玉堂顺眼，尤其眼睛，真漂……”
燕飞话没说完，突然身后传来一句，“你死一回不够这是想多死一回？”
燕飞微微一愣，刚回头，飞来一脚就踹中了他面门。
燕飞“哎呀”一声飞到了半空中。
“白玉堂！”燕飞捂着鼻子看清楚踹自己人，双眼一瞪。
展昭也看到了，就见白玉堂提着个食盒落到了自己身边，顺手将食盒塞到了自己怀里。
“呃……”展昭刚想开口，白玉堂刀已经出鞘了，他跃上半空就是一刀，杀气四溢，显然目就是宰燕飞第二次。
燕飞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肚皮挨了一刀，整个腹部都切开了。
白玉堂这一刀本应该将燕飞一劈二才对，可燕飞身体不知道怎么搞，很轻，因此落下来比白玉堂估计稍微慢了点，没被砍断，但这口子也够可以了，必死无疑。
“哇啊！”
只是燕飞落到屋顶，没有吐血而亡也没有满地打滚，而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白玉堂，“姓白，你他娘用不用见我就砍啊！”
白玉堂落到展昭身边，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皱眉。
白玉堂这一刀可不是闹着玩，谁挨刀谁死！但是燕飞竟然没死，而且一滴血都没流出来，只是肚皮上开了个大口子，他一手抓着伤口，像是抓着条破掉衣服，颇为得意地看着白玉堂，“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你确定？”白玉堂微一挑眉，杀气就上来了，心说砍碎了你，看你能不能自己拼一块儿。
燕飞显然忌惮白玉堂，知道这锦毛鼠别看长得挺俊，性格可一点不可爱！他赶紧躲到无解背后。
正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怪异笛声，有些像是羌笛，声音发闷。
燕飞和无解两人对视了一眼，一闪……没影了。
白玉堂看着混入人群消失两人，皱眉，跑得还挺。
“猫儿，怎么回事？”白玉堂收刀问了展昭，却没听到展昭回话，心说这猫是过度震惊了么？回头一看……
就见此时，展昭一手抱着食盒一手掀开盖子看里头菜，随后盖上盖子，心满意足搂住蹭，“天仙酿啊！我想吃很久了！”
白玉堂扶额——展昭这神经真是比面条还要粗一倍，敢情美食面前什么起死回生借尸还魂他都不往心里去。
公孙不费吹灰之力，证明了方俊、方武都是被下毒致死,同时也查出方文和方才也身中慢性毒药,随时随地可能丧命。
这下,方霸彻底没话说了。
庞吉看了看方霸颓丧样子,再看看地上躺着两具尸体,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活蹦乱跳儿子庞煜，莫名有些同情满头白发方霸。他这一路上酝酿出来千百种好好教训方家人想法也都烟消云散了,上前对赵祯行礼，“皇上,我煜儿……”
赵祯点了点头，道,“包卿，这案子还没完，需要抓到真凶，还两位小侯爷公道。”
包拯正色答应。
之后，赵祯貌似也懒得再发什么脾气了，即将为人父，可以想象丧子之痛是怎样痛，虽然疑团重重，但赵祯向来信任包拯，他既然回来了，案件交给开封府审理便可，也算平息了一场风波。
公孙给方文和方才解毒，众人各自回各自府上。
方霸此时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些，问包拯，“包相，我可否领走我儿尸体？”
包拯微微皱眉，看了看公孙。
公孙其实还想弄清楚方俊和方武是怎么中毒，就道，“王爷，如果你肯验尸话，对抓给你儿子下毒凶手有帮助……”
“抓到凶手我儿能复活么？”方霸反问了一句。
公孙微微皱眉。
“算了吧。”方霸显得很颓丧，对公孙拱了拱手，“多谢先生替我儿解毒，我只想带着我两个孩子回家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之前说庞煜是凶手时候，老头不依不饶，非要给儿子报仇，这回怎么一点气焰都没了？
公孙还想争辩几句，却见包大人对他使了个眼色。
公孙立刻不说话了，包拯点了点头，对方霸道，“老王爷可以将两位公子尸体领回去了，不过案件本府还是要彻查清楚。”
公孙给方俊和方才开了方子，让按时服用。
等方家父子走了，赵普叫来两个影卫，“盯着他们，看看这尸体是直接埋了，还是有别用处。”
影卫们点头就离开了。
公孙有些不解地问赵普，“尸体不是埋了就是烧了，还能干吗？”
赵普犹豫了一下。
“用途可多了。”
这时，打着哈欠霖夜火说了一句，“这老头该不会是信了什么神神鬼鬼，打算把他那俩儿子弄活过来吧？”
“死了可以弄活？”公孙和包延异口同声，表情神态都有些像。
霖夜火干笑了一声，“倒是也有一些邪门歪道干过这些，夙青比较清楚……貌似是跟借尸还魂有关系。”
包拯有些好奇，就请霖夜火他们去开封府做客，顺便问问夙青，关于这“借尸还魂”事。
……
众人一回开封，整座皇城都热闹了起来。
公孙算是忙一个，先被庞太师拽去给庞妃检查身体。
公孙给庞妃开了些安胎药，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让众人好好照顾，庞妃身体不错，所以不用太紧张。
之后又被太后找去了，太后这几天偏头痛，公孙给她针灸，刚出门又被各种闻风而至文武百官请去府里问诊。
赵普去军营安排了一下兵马，回来就连跟公孙毛都找不到了，只找到了开封府院子里小四子。
欧阳少征将龙乔广介绍给展昭等人认识。
龙乔广真是分外健谈。
火凤堂人并没有都来，柳寒星等人都回去了，霖夜火就带着夙青，跟着箫良满世界转悠。
其实夙青也想回火凤堂，他还有一个门派人要管呢，但是柳寒星他们表示留下霖夜火一个人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来，于是一众人猜石头剪子布，夙青输了，只好留下来“照顾”他们帮主。
展昭将案件要处理事情处理完，开封府转了两圈，什么人都找到了，就是没见白玉堂。
展昭就问院子里正和殷侯喝茶天尊，“玉堂呢？”
天尊笑了笑，“大概给你买吃去了。”
展昭一愣，随后搔了搔头，有些局促地转身走了。
殷侯无奈摇头，“你家玉堂真有趣，自己不喜欢吃东西，却搜寻天下美食来喂猫。”
天尊淡淡一笑，“我家玉堂自然是好……”他正想再夸两句，却突然停了下来，问，“你之前……”
殷侯见他欲言又止，就问，“想说什么？一百多岁了吞吞吐吐干嘛？”
“吞吞吐吐跟我多大岁数有什么关系？”天尊斜着眼睛看他。
“说啊。”殷侯瞪他。
天尊拿着杯子，“你刚才看到鹳耳了哦？”
殷侯微微一愣，随即笑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果然……”天尊眉头皱起。
“果然什么？”
两人回头看，没人！再低头……小四子站他俩身边呢，手里拿着两小碗红豆沙。
天尊和殷侯接过碗，就见一旁包延、包福还有箫良正给众人分红豆沙呢，是厨房大娘做点心。
小四子爬上凳子，坐殷侯腿上，好奇看两人。
这时，找不到公孙赵普也端着碗红豆沙过来了，“展昭和白玉堂呢？”
“白白去天仙居买一品鲜酿了。”小四子从殷侯腿上爬过去爬到赵普身边。
赵普顺手将他抱起来放到桌子上，喂他吃红豆沙，边感慨，“白玉堂好本事啊，天仙居一品鲜酿一天才买一份，他是提前了半年订吧？”
“提前了三个月。”小四子双腿晃啊晃，“猫猫刚才问了，然后出门了，应该是去找白白了。”
赵普边喂小四子，边问天尊和殷侯，“两位前辈听过借尸还魂这说法么？”
“我们刚才也聊这个。”殷侯顺手拍了拍凑到跟前小五脑袋。小五近有些失落，展昭好忙，刚才一闪又没影了，它都没机会蹭他。
“据我所知，鹳耳死了好多年了。”天尊微锁着眉头，“没理由这么活生生地站那里啊。”
“鹳耳？”
说话间，霖夜火也来了，他捧着红豆沙赞叹开封府厨房大娘厨艺。刚坐下，发现身边坐是邹良。
霖夜火佯装惊讶，“哎呀？你竟然啊？我以为是石头凳子！”
一旁，欧阳少征和龙乔广笑着捶桌。
邹良无语地看两人——有这么好笑么？
“唉，呆子！”霖夜火身边夙青也坐了下来，稍微有点挤，所以胳膊一碰邹良，“坐过去点！”
邹良看了看他，幽幽开口，“你让石头凳子坐过去点？谁有你奇葩！”
……
霖夜火一时间被噎住了，忙着想说什么来反击。
另一边，龙乔广和欧阳少征继续笑到捶桌。
赵普问夙青，“你了解借尸还魂？”
夙青点了点头，“说是咒术还是邪术？”
“有区别么？”赵普问。
“如果是咒术，那么是巫蛊术，就是利用蛊毒或者一些机关，造成人复活假象。”
“那邪术呢？”众人都好奇。
“邪术就比较邪乎了！”夙青道，“跟魂魄有关系！“
“魂魄？”座一众高手都歪着头看他。
小四子和箫良两个小孩儿是头一回听说——真有魂魄这回事啊？
夙青伸手将自己那块盾牌放到了桌上。
“好帅盾！”小四子和箫良见惯了各种兵刃，刀枪剑戟斧钺勾叉确众人兵器都很帅，但是夙青这块盾牌特别特别霸气！
小四子伸手抬了一下，纹丝不动——好重！
“看到盾牌上咒文和图案了么？”夙青问。
众人都点头，这块盾牌上除了地狱景象之外，还有好多古里古怪文字。
“像鬼符哦。”小四子伸手摸了一下，好凉。
“这是鬼符，也就是冥文，我这块盾相传是地狱入口盖，所以上边冥文是镇魂。”夙青说，“冥文十分神秘，那些算命道士十个里边九个半都是骗子，真正冥文，都能控制魂魄，是阳界控制阴界咒语。”
众人越听越玄乎。
霖夜火喝完红豆沙，指了指夙青，跟众人说，“他祖上很多代都是猎鬼降魔。”
“哦……”众人了然。
“邪术借尸还魂，其实是一种锁魂术。”夙青接着道，“小孩子刚刚出生时候，他身上烙上锁魂冥文，也就是一个锁魂符。这样就算这孩子日后发生什么意外，魂魄也不会离去！”
众人微微皱眉……还有这种说法？
“如果身上有锁魂符人以外死了，那么想让他复生就有两种方法！”夙青伸出两根手指详细说，“其一，是借尸还魂。顾名思义，复活用不是自己身体！第二种就是死而复生，用是自己身体！”
“如此神奇？”
这时，众人身后有人说话，回头看，是端着红豆沙包拯，身后还有庞吉和庞煜两父子。
庞煜刚才被包拯放了，这会儿和庞太师都比较关心案情，毕竟，除了冤枉庞煜，还有人想毒害庞妃。
“两种方法，可有详细操作之法？”包拯问夙青。
夙青点头，“第一种法子用法比较普遍，因为不容易被人发现！方法就是，找两个活人来，将他魂魄抽出，再将锁死者身体里魂魄取出来，放进被抽走了魂魄身体里！这样，等活过来后，就是死者魂魄，其他人身体！”
“要怎么抽出来？”包延惊讶地张大了嘴——怪力乱神啊！
“具体操作比较复杂，必须要有个法师，我祖上管这种取人魂魄和装人魂魄人叫送魂使，也叫鬼使。”
“鬼使？！”
众人都一惊，立刻想到了展昭和白玉堂之前方霸军营外看到，那个到了姚记纸铺就消失鬼使！联想到鹳耳也是死了很多年突然出现，莫非有什么牵连？
“第二种方法呢？”包拯问，“如何使本人活过来？”
“这个技巧性就高了，也需要鬼使才能办到，但是这个法子比较残忍！”夙青道，“需要血祭！”
“血祭啊……”赵普叹了口气。
小四子好奇问，“九九你知道啊？”
赵普点了点头，问夙青，“是否需要屠杀上千人？”
夙青点头，“九王爷是否想起回鹘大将军兰度，为了复活爱人，不惜千人斩血祭还魂战事？”
赵普点头。
“王爷，是哪一场战事？”包拯纳闷，怎么没听过。
“这是战场上流传一些传说。”赵普道，“大概三百年前，回鹘大将军兰度爱人病死了，他也不知道听了谁话，说千人斩血祭可以使他情人死而复生，于是他屠杀了一个村子所有无辜人……不过结局并不美好。据说他爱人复活之后，整个军营突然都感染了瘟疫，包括兰度内，十几万人无一幸免。也有很多人说是报应。”
包延惊骇，“真能复活啊？”
小四子一个劲摇头，“人死掉了器脏都会坏掉，人怎么可能会活过来？不可能啦！”
赵普捏了捏他脸，“所以说是传说了。”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起死回生，都有一个要点！”夙青话，再一次吸引了众人注意。
“就是尸体必须完好无损！”夙青淡淡道，“万一尸体被破坏了，哪怕一点点，要不然就是无法复活，要不然……复活了也不是原先那个人了！锁魂咒符非常薄弱，一旦身体有损伤，那么魂魄就会漏出去。到时候，复活将会是个活死人！害人无数。”
“哎呀。”包延突然说，“那展大哥他们方俊身上扎了个洞，怎么办啊？”
庞煜抬手就敲他脑袋，“你还真是书呆子，这你都信啊？摆明了骗人！”
夙青点了点头，“这些邪门歪道法子虽然流传已久，但是起码我没见过真正成功了。”
“那当年鬼旗将军复活之术，也算邪术吧？”殷侯和天尊问夙青。
“涉及到鬼怪或者魂魄，就都属于邪术，需要懂冥文。”夙青突然问，“你们刚才说展昭扎了方俊尸体一下？”
“是啊，好小一个洞。”小四子比划了一下针眼大小，针是公孙交给展昭，他了解。
“那根据传说，方俊就不可能用原来身体反生，就算复活了也不是原本他，唯一办法就是借尸还魂……而且，还一定要用破坏了他尸体那个人尸体。”
众人沉默半晌，惊讶，“用展昭？”
夙青点了点头，强调，“是只能用展昭！”
众人面面相觑，殷侯突然摸下巴，“那个锁魂咒怎么画来着？有必要给我家昭昭画一个身上，以免魂魄被人家勾走。”
……
“阿嚏……”正走前往天仙居路上展昭突然觉得阳光晃眼睛，仰起脸，打了个大大喷嚏。
“呦，展大人，伤风了啊？”
“多穿点啊！”
“就是呀，让公孙先生给你开个方子。”
两边商贩以及认识不认识行人都跟展昭搭话。
展昭一路问好问过去，脑袋里都是关于案子事情乱糟糟。他本来是想来找白玉堂，顺便出来透透气，可眼前集市闹哄哄，怎么那么多人啊？
后，展昭越走越奇怪，满大街大姑娘小媳妇儿，这又不是什么节庆，哪儿来那么多人啊……
“大婶。”展昭到了前方一家特别熟烧卖铺前，买了一串烧卖，边啃边问大婶，“怎么那么多人？”
“哈哈！”大婶特豪迈，笑展昭迟钝，“赵家军不是来了十万大军都城门口么！那可是十万个大小伙子呐，除去成了亲，至少还有五万光棍，这里边可不乏将军统领文武全才，而且高大英俊……姑娘们自然出来撞桃花！”
“哦……”展昭明白了，别说，倒也是个法子！赵普应该搞个相亲会什么，给他军营里官兵解决下婚姻大事。
“唉，展大人，你有心上人了没？”正做烧卖大叔笑呵呵问展昭。
“呵呵。”展昭吃完了烧卖当下钱，笑呵呵搔着头就跑了，身后大叔大婶都笑他，“哎呀，害羞了！铁定是有心上人了！”
展昭避让行人避得费劲，而且大多数人都认识他，跟他打招呼他都忙不过来了，于是索性上了房顶，慢悠悠走。
天仙居就前方，这座酒楼也是开封一个传奇，店主是上一任御膳房大厨，姓王，具体名字不详，因为身高体胖，众人都叫他王胖子。
王胖子每天就做一道菜，名曰天仙酿，很贵，而且想吃还要排队，则半年慢则一年。
白玉堂是三个月前定下，本来还得等一阵子，不过正好有一户定客人这几天人没开封。王胖子昨天街上碰到辰星儿了，问她白玉堂要不要提早来取，辰星儿赶忙说要，于是……白玉堂亲自拿吃来了。
“竟然是你亲自来啊。”王胖子正做后一道酿虾，惊讶地看着直接翻窗进来白玉堂。
“嗯。”白玉堂坐栏杆边等着，也不说话。
王大厨仔细地将天仙酿装进精致食盒里，放到了白玉堂手边。
白玉堂抽出一张银票给他，不过王胖子没接，摆了摆手，“我不收你银子。”
白玉堂微微皱眉，有些不解——他和王大厨也没什么交情，没理由白拿人家东西。
“嘿嘿。”王胖子突然笑嘻嘻凑过来说，“如果我说，不收你银子，陪我喝一杯你会怎样？”
白玉堂眼色微微一寒。
“哈哈。”王胖子赶紧闪到一旁摆手，“开玩笑开玩笑，不要砍我。”
白玉堂将银票放下要走了，王胖子道，“我不收你银子是因为有件事情想求你帮个忙。”
白玉堂停下，转眼看他。
“本来还以为你派丫头来，想让她带个信，你自己来真是天助我也！”王胖子抱着胳膊困苦状，“我近遇到点麻烦。”
“有麻烦干嘛不报官？”白玉堂冷声问。
“呵呵……”王大厨尴尬地搔了搔头，“能报官也不会来麻烦你啊，是不是。”
白玉堂看展昭份上，耐着性子听，至于为什么要看展昭面上……白玉堂总觉得做饭做得好人展昭应该都喜欢吧……爱屋及乌？
“半个月前，我收到了一份礼物，或者说是……定金。”说着，王大厨从桌子下面拖出了一个箱子来，放了桌上，从箱子接触桌面时发出重重“嘭”一声，可以看出箱子非常重。
王胖子打开了箱子盖，伸手一指，示意白玉堂看。
白玉堂微微皱眉，就见那是满满一箱子黄金……
看了一眼后，白玉堂吃惊。当然了，这么点钱五爷自然不是没见过，他之所以吃惊，是因为里边金砖，全部都被做成了棺材形状，每个金棺上边都有一个“鬼”字，看着莫名喜感又有些阴森。
白玉堂不解，问王胖子，“什么意思？”
“哦……这是厨子才会碰到事情。”王胖子无奈地给白玉堂解释，“有些饭菜是做给活人吃，有些是给死人吃。”
白玉堂还是不太明白，问，“有人要办白事叫你做饭？”
王胖子嘴角抽了抽，“五爷，你略欠常识，豆腐饭也是做给活人吃。”
白玉堂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反问，“我也是活人，怎么会有死人吃什么常识？”
“呃……”王胖子摸下巴，想不到拿什么来反驳。
白玉堂已经没多少耐性了，问，“你要不然就长话短说，要不然改天再说？”
王胖子赶紧跑过去关窗户，生怕白玉堂跑了，“五爷你可不能走啊，你要是这次能救我，以后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
白玉堂想了想，这个倒是可以考虑，王大厨厨艺名满天下，如果毕生绝学都拿出来，估计做一年都不会重样，那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把展昭喂成胖猫？
“说。”白玉堂索性找了凳子坐下。
“这种定金叫冥席金，是做饭给鬼吃！”王大厨神神秘秘地说。
白玉堂忍不住皱眉，“鬼吃什么？香和蜡烛？”
王胖子干笑，“五爷别说笑了，清明祭祀才用香和蜡烛呢，鬼是吃人！”
白玉堂觉得自己没听清楚，“吃什么？”
“吃人啊！”王大厨无奈。
“所以……有人出钱让你做人肉宴席？”白玉堂问。
王大厨点头。
“那……用谁肉？”白玉堂莫名好奇了起来。
“说是凶手还没抓到，抓到了就活捉送到我这里来。”王胖子拍了怕自己胸口，“按照做冥席规矩，都是活人直接取肉和脏器来做，总共要做九九八十一道菜。”
白玉堂莫名不想帮王胖子了，不是因为别，而是因为他有些反胃，这天仙酿估计只能给展昭一个人吃了，他这两天都不想吃东西了。
“五爷救命！”王胖子哭丧着脸。
白玉堂皱眉，“你干嘛求我救你？这种事情你大可以求展昭来救你。”
“求你和求展昭有区别么？”王胖子一摊手，“你俩不是过命交情么？”
白玉堂眨眨眼——也想不出什么反驳话，这胖子嘴皮子还蛮利索。
“我这几天出来进去都觉得有人盯着我。”王大厨无奈，“对方功夫高我不少，我怕还没赶到开封府见到展昭命就没了。”
白玉堂突然明白过来，原来王胖子让辰星儿带信说空出了一天天仙酿，根本不是巧合，是他求救来。
“谁给你钱让你做冥席？”白玉堂问。
王胖子一听到这儿，脸又绿了几分，“这也是我不去报官原因，说了没人会相信！”
白玉堂皱眉，催促王胖子说。
“是……柴荣。”王胖子说话都有些结巴。
白玉堂莫名，“哪个柴荣？”
“世……世宗柴荣……”王胖子可算说完整了。
白玉堂不说话了，盯着王胖子看，似乎犹豫，是一拳打醒他，还是请公孙先生来给他看看？这人大白天说梦话，不知道做出来天仙酿有毒没毒，别吃坏了那只馋猫。
王大厨见白玉堂神色，就知道他不信，无奈，“我说是真！柴荣画像我可不是没见过，长得可像了！他全程都不说话，身边几个武林高手，其中一个，是昆仑鼻祖黄石海。”
白玉堂再一次盯着他看，“黄石海都死了一百年了，如果活着年纪比我师父还大了。”
“可他说自己是黄石海啊，那样子也确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王大厨无奈，“而且他拿着破魂刀，不是黄石海是谁？”
白玉堂越听越觉得离奇，“他们要你给哪个死人做酒席？”
“这个他们没说，只是让我准备作料。”王大厨解释，“做冥席要准备不少材料。”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白玉堂问。
“带我远走高飞！”王胖子一脸真诚。
白玉堂就一脸嫌弃，“直接宰了你比较实。”
王胖子显然是说笑，收敛了些，认真说，“能帮我找个驱鬼来看看么？或者帮我问问你师父……我知道天尊开封呢。”
“驱鬼要找找看，师父那边我可以帮你问，不过他应该不认识黄石海。”白玉堂道。
“无妨，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有招救我。”王大厨赶忙道谢。
白玉堂想了想，“你若觉得不安全，就去开封府避一避吧。”
王大厨接着道谢，额外送了白玉堂一坛子上好桂花酒，白玉堂拿着从窗户走了，满腹狐疑——这真是奇了怪！
刚出天仙居，白玉堂也惊讶外边热闹，他直接上了房顶，却看到了远处屋顶上……站着展昭。
白玉堂提着食盒过去，就看到展昭此时站房顶正和一个人对峙。那人看背影又矮又胖，一颗灰色和尚头，穿着件喇嘛袍，脚上却是道士绑腿和靸鞋，脖子上老大一串佛珠，身背后一把拂尘，不伦不类。
白玉堂莫名觉得，这背影有些眼熟。
而此时展昭表情则是可以用惊骇和不解来形容。
……
话说展昭刚才上了屋顶正往天仙居赶，就听到有人说话，“呦，几年不见还是活蹦乱跳啊。”
展昭停下脚步，心说谁啊？内力如此之高，声音还有些耳熟。
这时，就有一个矮胖身影出现了不远处屋顶上。
展昭看了一眼，当场愣住。
这道士和尚喇嘛三种装扮集于一身是谁？这是江湖武林中一个一等一高手，法号无解，人称“没谱和尚”。
展昭为什么要惊讶？因为没谱和尚五年前死了！整个江湖都知道。展昭年少就认识无解，两人交情还不错，无解死后展昭有去给他扫墓，如今一个死了五年人出现眼前，展昭真心有些接受不了。
怪异是，无解样子一点都没变，只是面色灰白双目无神，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阴森森妖气。
“哎呦，没谱，这就是你那位展昭小朋友？”这时，又一个人落了下来，站没谱身后高处屋顶上，蹲着笑看展昭。
展昭回不过神来了，来人他也认识！
这人叫燕飞，外号花蝴蝶，是个采花贼，而且此人不止好女色好男色。展昭身为官差自然知道这个臭名昭著丧天良恶徒。但是展昭知道，燕飞早就死了！和他那个一样坏弟弟燕风一起死，而且还是死白玉堂手上。
大概是三年前，白玉堂路过一个镇店，这么巧，所住酒楼对面是一座姑娘家香阁，当夜燕飞出来作恶，白玉堂听到动静救了那姑娘，看燕飞不顺眼，直接一刀将他砍了，后来燕飞弟弟燕风想偷袭白玉堂为他兄长报仇，白玉堂一刀把他给劈成了两半，这事情所有江湖人都知道。燕飞燕风轻功好武艺高人又狡猾，当年多少官差和侠客追杀他俩都纷纷失手，有丧命。白玉堂这算是为民除害大善举，展昭记得之前包拯还跟他说过，白玉堂其实可以得到很丰厚一笔赏金，奖励他杀了这两个败类。
可此时，那人渣燕飞又活过来了？还就出现展昭眼前，这让展昭如何不困惑。
“啧啧！”燕飞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展昭，“挺好看么！比白玉堂顺眼，尤其眼睛，真漂……”
燕飞话没说完，突然身后传来一句，“你死一回不够这是想多死一回？”
燕飞微微一愣，刚回头，飞来一脚就踹中了他面门。
燕飞“哎呀”一声飞到了半空中。
“白玉堂！”燕飞捂着鼻子看清楚踹自己人，双眼一瞪。
展昭也看到了，就见白玉堂提着个食盒落到了自己身边，顺手将食盒塞到了自己怀里。
“呃……”展昭刚想开口，白玉堂刀已经出鞘了，他跃上半空就是一刀，杀气四溢，显然目就是宰燕飞第二次。
燕飞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肚皮挨了一刀，整个腹部都切开了。
白玉堂这一刀本应该将燕飞一劈二才对，可燕飞身体不知道怎么搞，很轻，因此落下来比白玉堂估计稍微慢了点，没被砍断，但这口子也够可以了，必死无疑。
“哇啊！”
只是燕飞落到屋顶，没有吐血而亡也没有满地打滚，而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白玉堂，“姓白，你他娘用不用见我就砍啊！”
白玉堂落到展昭身边，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皱眉。
白玉堂这一刀可不是闹着玩，谁挨刀谁死！但是燕飞竟然没死，而且一滴血都没流出来，只是肚皮上开了个大口子，他一手抓着伤口，像是抓着条破掉衣服，颇为得意地看着白玉堂，“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你确定？”白玉堂微一挑眉，杀气就上来了，心说砍碎了你，看你能不能自己拼一块儿。
燕飞显然忌惮白玉堂，知道这锦毛鼠别看长得挺俊，性格可一点不可爱！他赶紧躲到无解背后。
正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怪异笛声，有些像是羌笛，声音发闷。
燕飞和无解两人对视了一眼，一闪……没影了。
白玉堂看着混入人群消失两人，皱眉，跑得还挺。
“猫儿，怎么回事？”白玉堂收刀问了展昭，却没听到展昭回话，心说这猫是过度震惊了么？回头一看……
就见此时，展昭一手抱着食盒一手掀开盖子看里头菜，随后盖上盖子，心满意足搂住蹭，“天仙酿啊！我想吃很久了！”
白玉堂扶额——展昭这神经真是比面条还要粗一倍，敢情美食面前什么起死回生借尸还魂他都不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