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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东华四法 怒起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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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乙东华玉书,上古青帝灵威仰所留下的根本传承,作为一本五方五帝时代的典籍,有着鲜明的个人风格与太古之时的修行风格。

    其中所包含的具体修行方法,分为“存思”“神游”“种灵”“炼圣”四种不同的方法。

    所谓存思,便是存思神明之法,也算是最常见的玄门修行法门,在身中观想种种神明,以其之虚成己之实,自虚无的神明之中冶炼出超凡之力。

    而神游则更进一步,以自家神魂吸纳天地精华,体察法则的种种变化,衍化出种种神通法术。

    炼圣,则是需要沟通天地,循玄妙法理,在天地与自己之间取得一个缓冲。修行传统意义上的“天人相搏”在这个层面上有所转化,变成了修行人主动妥协并与反过来与天地相合的一个过程。不过这种相合的目的是为了脱离,从联通天地,再到自我归一,其中的玄妙即便是今日的苏彻看来也是有些不着头绪。

    也许还是要见过灵威仰在玄都宫之中的留影残痕,或许才能真的看明白这其中的变化。

    最后一个便是种灵,种灵之法,按照灵威仰留在玉玦之中的信息,这似乎是某种神道手段的变种。

    在种灵的过程中,首先便是要将自家的法力按照某种玄妙的法理凝成一颗种子,然后将这颗种子种在“信徒”身上,凭借着信徒的信力成长,在这个过程中,信徒会获得许多法术神通,而修行人则可以获得更多的好处。

    在苏彻看来,这几乎是某种意义上的神道手段。

    也许在上古之时,玄门的修行脉络并不像现在这样清晰,神道手段也算是玄门体系之中的根本一环,亦或者这是灵威仰自己偶然创出的得意之笔。

    不过这种灵之法在苏彻这里确是有了另外一层改变。

    苏彻并不准备将这“种灵”种在自家的信徒身上,首先苏三公子对神道手段的没有兴趣,另外就是身兼黑帝、黄天两家传承的苏三公子还有更好的主意。

    如果种的并非是“神灵的赐福”而是“邪祟的诅咒”呢?

    阴山洞冥宝箓之中,有许多鬼物的雏形,若是以黑帝法门驱使,那就是最佳的毒药。

    这些鬼物会攫取生灵的元气作为自家壮大的食粮,而这些鬼物又依托着阴山洞冥宝箓与自己连为一体。

    从广义上说,也能算是自家法力的一部分。

    在黄天道的宫阙之中,苏彻参照了许多法门,在郁离子的指导下,终于将这门神通改头换面,重新拟了一个雏形。

    这便是今日重创了李一真的咒术雏形。

    兵魂作为载体,法力以为燃料,吸收销蚀敌人的血肉精元,这等杀伐手段,即便是在郁离子这样的方家也评价是“大有可为”。

    若是将之简化完善,比如免去了月孛虺影印的黑帝法色彩,将九幽轮回法进行一些简化,再给后土之德这样的前置领悟来上些削弱,未尝不能成为黄天道门中的一路新杀法。

    今日一试,果然是颇有奇效。

    特别是此法一旦展开,等于是用敌人的根本元气转化为针对他的杀招,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此长彼消之下即便是李一真这样的还丹修士也难逃厄运。

    不过缺点还是有的,那就是必须要苏彻与有直接接触时方可展开,这就有些麻烦了。

    毕竟修行人修为越高,交手时彼此的距离就越大,直接的身体接触也越危险。

    这些留在以后慢慢完善就好。

    苏彻迈步向前,周身元磁极光凝如剑气,在身周流动不绝,每有挡在身前的青衣宦官或者是御史台的人马,在苏彻面前连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便会化作一团焦尸。

    终于,苏彻带着小狐狸来到了缇骑的牢狱所在,那是一处阴暗的小房间,看上去类似什么大户人家的柴房一般不起眼,不过在地下却是别有乾坤。

    向下共有五层,皆是神魂难逃的监牢。

    “理刑。”

    一个面色苍白的百户跪在苏彻面前,他身上穿着件干净的百户袍服,脸上带着一丝恐惧和无穷的悔意。

    “杨赤心。”

    苏彻念叨着这个百户的名字。

    不用说,慈州的缇骑们都被扔进了大狱里,这位能在这里全须全尾的迎接自己,自然是已经投靠了李一真。

    至于他原本就是建康埋过来的钉子,还是单纯的贪生怕死,苏彻并没有兴趣去探寻这背后究竟如何。

    “卑职愧对理刑,愧对诸位兄弟,李一真那个混账手段实在是太过狠毒,他们又有王命在身,卑职,卑职实在是……”

    “朱彝和陆柏都在下面?”

    “是,缇骑的弟兄都在狱中,史千户、陆柏与朱彝两位兄弟都在最下一层,不过卑职无权下去,都是由宫里面的人单独看管……”

    “下去吧。”

    苏彻看着地牢的入口,这低矮的屋檐下转悠着太多血腥味道。

    自己不在的这几日,慈州的缇骑们过的一定不怎么愉快。

    牢房之内,刑具上沾着曾经主人的鲜血。

    不必苏彻多说什么,杨赤心当前将里面被困的缇骑一个个解开枷锁,嘴上不停说着道歉的话语,不过这些缇骑之间彼此双目对视一番,却是终究归于无言。

    苏彻没有说什么。

    缇骑内部父子相传,都是大梁当年开国时的元从子弟,可以说是早已经与朝廷融为一体。如今遭逢了这样的变故,他们自然是有怨气,有愤怒,但也有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从小就形成的认识。

    解脱了枷锁的缇骑们一个个面色苍白,神思不属,一个个犹如行尸走肉。只是下意识地整理衣衫,从监牢之中走出来。

    精气神已经在这监牢之中消耗一空。

    不过苏彻迈步继续向前,由着杨赤心带着他向最下一层走去。周匝阴气与血腥气渐重,苏彻略带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想不到这些朝廷派出来的这些人居然下手如此之重。

    史赤豹与陆柏、朱彝到底都是朝廷的缇骑,他们居然能够下得了这样狠辣的手段。

    最下一层的监牢就在眼前,手腕粗细的玄钢铸成牢笼,这钢铁在铸就之时已经掺杂了玄门秘法,便是阴神也无法遁出。

    “奴婢尚宝监叶斯拜见长信侯。”

    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宦官陪着笑脸在监牢之后,他从袖中摸出钥匙,小心地伸进锁头,要将牢门打开。

    “君侯不要见怪,李一真那个贼厮狗急跳墙,想害了咱们缇骑兄弟的性命,奴婢这才将牢门锁上。这点小本事在君侯面前不过是……”

    苏彻伸手一弹,一道元磁极光自他眉心射入,当即便将脑宫搅成一团焦炭。

    左手轻拢,似乎在抚摸着一柄无形之剑,一剑斩下,锋锐的剑煞自指掌间一跃而下,将牢门直接劈成了两截。

    跟在苏彻身后的杨赤心咽了一口唾沫。

    这一路行来,所有的宫中宦官不管软硬,苏彻连问话的兴趣都没有,直接以辣手清楚。

    这背后所展露出来的含义让杨赤心神思不宁。

    若是杜陵苏氏就这样与朝廷决裂,整个缇骑又将在何处安身?

    滴答,滴答。

    一滴滴水滴自周围的墙壁上滚落,掉在青石地板上,几盏昏黄的油灯照亮着最里面的几间牢房。

    苏彻的靴子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将手指在空气之中略微一点。

    灵机感应之下,陆柏与朱彝还活着,而史赤豹的状态却是有一点点不妙。

    “理刑,不如我去找几个弟兄将几位兄弟带出来拾掇拾掇,然后再……”

    “闭嘴。”

    苏彻一句简单的吩咐。

    小狐狸的手中闪过一道明光,一道幽蓝色的光芒自空竹指尖升起,在空中凝成一个小球,将这件位于地下的牢笼照了个通透。

    左手的两间牢房之中,躺着两个身穿白衣的血人。

    “老陆。”

    苏彻看清了陆柏的脸,这个当初跟紧自己的汉子现在已经看不出了人形,双目的眼皮已经被人剥去,眼球也已经摘掉,脸上的皮肤被人寸寸剥落,双臂之上已经看不见多少肉,只有森然的白骨。

    手掌已经被摘成了一个光秃秃的肉片,八根手指已经看不见去向,只有两根拇指留着。

    虽然似乎有人急匆匆地为陆柏整理过仪容,不过依旧能在他发丝之间看见许多秽物。

    “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柏嘶哑着嗓子低声说道。

    “我只知道苏理刑忠于朝廷。”

    “你问我一万次,我也只知道这个。”

    苏彻伸出手摸着陆柏的额头。

    “老陆,没事了,我回来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苏理刑于朝廷是有大功的。”

    陆柏低声地说道:“李一真,你这个误国害民的废物,你……你什么也……”

    “老陆,是我,我是苏彻。”

    即便苏彻行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看到眼前陆柏的惨状,心胸之内仿佛仍然有一团炭火一般的东西在燃烧。

    “你们别想骗我,我十几年老公门,这等音声戏法骗不过我。你们在我这里什么也得不到。把我的耳朵废了吧,我也能落个清净,这个舌头也摘去,因为我这里没有口供,两个拇指也砍掉吧,我是不会画押的,你们留着替我画吧……”

    愤怒灼烧着苏彻的五脏六腑,煎熬着心头的清明。

    一点阳和之气自苏彻指尖流出,缓缓的注入陆柏的心脉,这孕育生机的能量让陆柏呼吸重新沉稳下来。

    “他……他们……”

    小狐狸看着身体支离破碎的陆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她出身东海妖族,今日看见了陆柏的身形,却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妖魔。

    苏彻转过头望向另外一边。

    朱彝的情况比陆柏好不上多少,同样被剥去了头皮,而且还被开膛破肚,肠子被人抽了出来,一圈圈的缠在脖子上,若不是他们都是修行武道有成之人,早就生机断绝化为阴间一鬼了。

    “账要一笔笔算。”

    苏彻摇了摇头道。

    同样是一道阳和之气庇护住了朱彝的生机。

    苏彻继续向前。

    最向里的牢房之中,史赤豹身穿白衣,这位慈州缇骑的首领身上却看不见什么伤痕。

    不过苏彻却知道眼前的这位史千户其实是这三人中境况最不好的人。

    “理刑,你不要怪我。”

    史赤豹沉重的呼吸着,他的肺就像是破风箱一般痛苦地呻吟着。

    这位武道修行到了第六品的缇骑头领此刻已经是生机尽去,双目之中满是死意。

    “怪你?”

    “你随魏真人登临域外不久,朝中便有天使赶来宣旨。”

    史赤豹生机将尽,声音也变得十分低沉,气若游丝,苏彻当即便将一缕阳和之气送入,免得这位话未说完便一命呜呼。

    “我当时没有细想,谁知道天使到达之后没有多久,李一真便奉王命而来。要仔细审问武陵郡王失踪一事,整个慈州千户所尽数下狱。都怪我心中尽是自己,一心想着让朝廷早点将我发落,却害的弟兄们都落入了罗网之中。”

    “陆柏与朱彝都是硬汉子,我的确是走了眼,此番慈州千户所的这场大难,都怪我私心太重,请理刑不要迁怒他人。”史赤豹看着苏彻:“更不要做什么不智的事情。所里兄弟,他们的父亲,祖父……满门都是为朝廷效力。走狗,走狗,嘿嘿,当这鹰犬爪牙久了,早已经没了跟主人反口的胆气,请苏兄弟不要为难他们。”

    “李一真不过是个引子。”

    史赤豹大口气的喘息着:“这些人,他们都是宫里派出来的。他们肯定还有后手。老弟带着血腥气下来,一定要早做打算才行。”

    “我知道。不过也请你放心,我已是黄天道的天下行走。他们若是有胆子动我,那就看看他们能有多少本事。”

    “那……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史赤豹眼眸之中的灵光渐渐褪色,这位缇骑慈州千户所的正印提刑就这样停止了呼吸。

    “给史千户收敛了。空竹,你帮我把老朱、老陆他们带回府上,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苏彻从袖中摸出一物轻轻丢在杨赤心的手上。

    杨赤心看着手上那沉甸甸的东西,入手寒凉,上面勾勒着几个刚猛的字迹。

    正是缇骑慈州千户所理刑副千户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