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中文网 > 闺中记 > 第203章

第203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奋斗中文网 www.fdd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因今日大闹了一场,虽然总算免除牢狱之灾,可毕竟马大霸道惯了的人,寻思着在众人跟前颇有些没颜面,自又窝了一股火儿。

    晚上又灌了些酒,越发有了狂醉之意,因听见霍城带人巡街而过,竟不顾家里阻挠,跑到门口,走狗长懦夫短地乱骂一场。

    霍城毕竟是捕头,加上为人也有些心胸,故而虽然恼怒,却并不跟他当真,反倒是那些捕快们很替他不平,霍城反一笑安抚,众人只愤愤地去了。

    而马大痛骂了一回,见霍城闷声不应,心里方得意起来,回到里屋,又同他娘老子吹嘘了几句,便死回了屋里要睡。

    这会儿那马老汉正要洗脚,关氏打了水来,又见马大醉醺醺地,便不想再叫他起来,谁知马大自己醒了,便喝骂叫打水。

    关氏只得又伺候他,因耽搁了些时候,水有些冷了,马大嫌弃,发脾气一脚踹翻,溅泼了关氏满身。又骂道:“作死的娼/妇,是想冻死我么?一会儿不打你,你就懒了。”不由分说,揪着头发过来,先打了几个耳光。

    关氏抱着头,只是求救,马大一旦动手,便收不住,必要打的痛快才使得,顿时又踹到肚子上,扑到身上,乱拳如雨。

    这会儿才将白日里受得气都发泄出来。

    关氏哭叫嚷着救命,那两个老东西虽然听得分明,却哪里敢狠劝儿子,生怕惹恼了,连他们都打起来,只勉强说了两句,也全不顶用。

    ——故而这会子外头的邻居们才听见那叫嚷救命的声音,所以此刻还并非凶案,而是马大正发淫/威弄出来的。

    顷刻,马大打的累了,终于松了手歇息。

    关氏爬起来,浑身发抖,那婆子却站在门口道:“你还不去烧水?是还要讨打不成?”

    关氏忍气吞声,挪步出外,重去烧水。

    谁知那马家两个老的,见关氏被打,并不觉得怜惜,反而还百般数落,说她又馋又懒,手脚又慢,活该被打等话,一句一句,传到厨下的关氏耳中。

    那灶膛里的火焰熊熊,将她带伤的脸照的有些变形。

    且说白清辉因触动灵机,午饭也不肯吃了,叫了几个捕快,带了云鬟跟孟仵作,要出县衙一块儿往马家宅子而去。

    谁知还未出门,就见范小郎迎了上来:“大人是要去哪里?”

    其中一个捕快道:“去马家宅子。”

    小郎竟道:“可是要去破案么,可否让我跟着?”

    白清辉端详他一眼,便答应了。那旺儿还未回家,正在衙门口上跟两个捕快说话,见状忙也跟上。

    不多时来至马家,门口还有个捕快在守着,见他们都来了,便忙行礼。

    白清辉带人入内,站在院子中间,打量左手厢房是厨下,右手是杂间,对孟仵作道:“去厨下仔细验看。”

    孟仵作昨晚因只看过那停尸的三件房,厨下各地只由捕快们飞快搜查了一趟,只看有没有疑犯罢了。

    且又因天黑心慌,只怕有疏漏之处。

    当下便再入内,过了片刻,忽然叫:“大人,有了。”

    白清辉才要往内,云鬟道:“大人,我去看就使得。”

    却见孟仵作蹲在厨房的灶边儿上,正在打量地上跟旁边堆放着的柴草。

    云鬟定睛细看,见地上果然有星星点点的血滴,柴草上也依稀有些许干涸血渍,因过了一夜,不仔细看,更加看不出来了。

    只因凶器并未寻到,两个捕快正在翻那些柴草跟灶下等处。

    此刻白清辉来至厨房门边儿,道:“我说的如何?”

    云鬟点头:“还是大人缜密。”

    那关氏因被合家辱骂欺负,又才被马大打了一顿,起初还闷了气来烧水,因听着里间儿两个老货越发唠叨的不堪起来,又想到素日的遭遇,一口气憋在胸口,目光转动间,便看见旁边放着的柴刀。

    她一时怒痛绝望,握了刀在手,一咬牙,便自往脖子上割了去!

    颈间的剧痛让关氏陡然清醒过来,鲜血溅落在柴草上,也有些许洒在地上。

    关氏愣怔,忙举手捂住。

    谁知正在此刻,里头马大厉声叫起来:“天杀的贱妇,到底是烧水去了,还是挺尸去了?”

    关氏听了这句,慌乱的眼神慢慢地静了下来,她并未将那染血的柴刀放下,只垫在水盆下头,便端着盆低着头,走出了柴房。

    将进屋的时候,那马老头兀自说道:“水都凉了,也不知道添些,只顾偷懒,必然是打的轻了。”

    关氏也不理会,径直进了屋内,将水盆放在地上,那马大早就按捺不住,嘴里不干不净地只是辱骂。关氏走到他身边儿,将他双脚握住。

    马大还以为她是要伺候自己洗,正不在意,谁知关氏握着脚踝,用力往下,竟按在了滚烫的开水之中。

    马大起初还未反应过来,刹那,察觉如一万根烧红了的针扎着双脚,顿时哀嚎起来,谁知还没叫完,关氏已经抽了刀起来,朝着脖子身上乱砍乱挥下去。

    院落之中,清辉将这情同云鬟说罢,又道:“先前我听闻你破那劫镖案的时候,用过一种法子,叫做犯案经过重现,今日你不如也照样再试一试,或许会有意外发现。”

    云鬟正也在想此情,旺儿跟范小郎在旁听了,都忙举手,云鬟打量两人,指着旺儿道:“你就做那马婆子。”范小郎就当那马老儿。

    旺儿问道:“那谁是马大?”

    清辉正要随意点个捕快过去,不料正在此刻,便听见门口有人道:“你们在做什么?”大家回头,却见来的是徐沉舟。

    旺儿笑道:“徐爷来的正好儿,你当马大是最合适的。”

    徐沉舟瞥他一眼,原来先前他见白清辉云鬟同这许多人一路匆匆,自知道是为了什么,他本来不想往这边儿来的,不知为何,心里像是存着点什么东西,便假作路过,来至此处,门口的捕快因是认得的,自然不曾阻拦。

    当下众人安排妥当,云鬟自去当那“关氏”,按照先前白清辉所言,从厨下经过堂屋,范小郎坐在哪里,抬头看了眼,云鬟低着头,往里屋去。

    当时屋内光线极暗,关氏又埋首遮挡,那马老儿又不会特意死盯着她看,因此未察觉异样也是有的。

    白清辉看着,就对孟仵作低语了几句,仵作进了堂屋,并不往前头八仙桌边去,反而在门口处打量,果然就在门槛旁边发现些许血迹。

    昨夜因马老儿身死,血溅各处也是有的,是以也并没格外留心此处,这会子被清辉指点,仵作才想到:这血飞不到此处来。

    必然是关氏为躲避,进门之时留下的。

    此刻云鬟进了里屋,便见徐沉舟站在榻边,却正望着她。

    云鬟却只打量周遭,见地上铜盆滚落,她走过去捡起来,复放在原地。

    徐沉舟垂眸看着她的动作,忽然道:“那天,你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鬟手正握着铜盆翻看,闻言一僵。

    但就在这一刻,目光垂落,却见铜盆边沿,右手处果然留有几个血手指印,虽然昨儿被血冲过,仍然模糊残存。

    徐沉舟见她不答,便俯身下来,道:“小凤凰,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云鬟袖中带了一根柴房里取了的木棍,便垫在铜盆底下摆弄,闻言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忽然探手握住徐沉舟的脚腕。

    徐沉舟一愣,正不知道她想如何,电光火石间,云鬟忽地抽出那根木棍,“啪”地一声,竟正打在徐沉舟脖子上。

    徐沉舟本是有武功的人,原不会这样中招,只是他一来知道云鬟性情为人,二来正也有些恍神儿,因此猝不及防间,脖子上竟狠狠地吃了一下,疼得厉害。

    幸而这并不是真的刀……徐沉舟痛呼了声,抬手按着脖子,惊疑交加:“你做什么?”

    云鬟死死盯着他,这一刻,眼前所见的,竟也有些模糊,到底是马大,是徐沉舟,还是那个……

    她手中握着的虽然只是一根毫无杀伤力的木棍,可手却微微战栗,心也有些狂跳起来。

    幸而此刻,外头有人叫道:“老头子,你的脚洗完了没有?”

    声音尖尖细细,乍一听,宛若女子。

    云鬟微怔,继而听出那是旺儿的声音,而范小郎也随之勉强说道:“快好了,水都凉了,如何不赶紧来倒了?”

    旺儿道:“真是手脚不勤快,我当年做媳妇的时候……”

    他们两个人竟一对一答,仿佛真的回到了昨夜案发之时。

    云鬟回头看看徐沉舟,同他带着探究的目光扫过,或许他是马大,或许是徐沉舟,也或许是……

    赵黼。

    昨晚上躲在这房间的感觉刹那涌上心头,或许是因也有几分入戏,或许隐约感受到关氏当时的心情。

    ——她已经杀了马大,然而接下来,那两个老货自然不会放过她,不如……

    云鬟死死地握紧木棍,拔腿往外就走,徐沉舟在后盯着她的背影,眼色沉沉。

    这会儿小郎还在愁眉苦脸地跟已经戏瘾发作的旺儿“对手”,因苦苦思索中,云鬟一步出来。

    小郎正欲转过头来,脖子上早已经吃了一下,张口结舌。

    云鬟双手握着木棍,得手之后,往前又走,正赶上旺儿不耐烦,掀开帘子出来,道:“你好生些说话行不行,不好生演,如何能……”一句话没说完,就见云鬟快到了跟前儿。

    而那扮演马老头的小郎,也已经很知机地耷拉了脑袋,作出已死之态。

    也不知是本能还是反应太快,旺儿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云鬟撩开帘子入内,正好乱棍打在旺儿后背,旺儿在这屋里的时候,早揣摩过,又看地上的血渍分布,便挣扎着爬到血最多的炕边儿,终于瞪眼吐舌地“死”了。

    云鬟从马大的屋子到堂屋,又到这屋子里,连“杀”三人,不觉浑身发抖,虽不是真的,却也觉着呼呼气喘,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旺儿,又看看手中的“刀”。

    正茫然不知所措,却听徐沉舟道:“好了么?”

    云鬟一惊,忙迈步出了这屋,就见徐沉舟站在马大卧房门口。

    两人目光相对,云鬟看了看手中的木棍,猛地松手,远远地扔了开去,就如那木棍烫手一般。

    众人一时又都聚在院子内,此刻因周围的邻居们知道县官老爷在查案,就也在外头踮脚打量,只被捕快拦着,不得入内。

    白清辉便问云鬟:“你可有什么发现?”

    云鬟吁了口气,低声道:“若真的是关氏所为,连杀三人,刀刃都翻卷了,只怕力气也都耗尽,我想不通她最后为何又回了马大的卧房。”

    清辉道:“那你方才是因何出来了?”

    云鬟微震,方才她自是听见徐沉舟说话,一时看着清辉:“难道当时马大没死,关氏听了动静,才又返回来?”

    清辉道:“或许如此,但还有另一个可能。”

    云鬟问道:“是什么可能?”

    清辉道:“你可还记得那不见了的凶器?既然你说关氏力气耗尽,她又是重伤之人,只怕不会再费心将凶器扔到别处,且除了厨下到此有些血迹外,其他各处都不曾有。”

    云鬟道:“大人的意思是?”

    清辉道:“这宅子里都是死人,凶器不可能无端端消失,我怀疑……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一个人来过现场。”

    云鬟心头一动:“昨日霍植跑去可园找我,我心里就觉疑惑了,马家的人死了,为何有人立刻认定是霍捕头?纵然白日曾对峙,晚间也有过风波,可也未必就立刻指向霍捕头。”

    清辉目光微变:“你说的对。”当下便叫捕快来,吩咐两句。

    公差当即出门,不多时带了三个人进来。

    清辉道:“是你们三人最先发现情形不对的?是谁第一个进门?”

    左边圆脸男人道:“大人,是我。”

    清辉道:“做得好。幸亏是你,才能惊动众人,及时报官,要知道越早发现案发,越易破案,你极好,本县自有嘉奖。”

    圆脸男人原本还有些惶恐,闻言忙笑道:“多谢大人。”

    清辉道:“那,又是谁第一个想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