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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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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罗蒙家十头猪崽小土坡也住了有一阵子了,这些猪崽长得又肥又壮,肚子一饿就哼哼唧唧地叫唤着要食儿吃。

    罗汉良每天早晚都要到牛王庄去拉一大车番薯藤,有时候罗蒙没事,就跟他一块儿去,番薯藤这东西长田里,一扯一大条,一割下去就有一大把,收起来得很。就是近地里番薯还没挖,不能盯着一个地方割,要是伤了地里番薯,还会影响收成。

    罗汉良也学罗兴佑那样,三轮车上安个马达,每天啪嗒啪嗒牛王庄和小土坡之间两头跑。她媳妇胡秀敏就负责煮猪食,小土坡上一间砖头屋里修了一个三个灶眼土灶,一天到晚就没怎么歇过火。

    “秀敏啊,罗蒙家这几头你今天喂了?”大早上,罗汉良拉着一车番薯藤上了小土坡,就问她媳妇了。

    “喂了。”胡秀敏一边搅和锅里猪食,一边回答道。

    “那咋还叫唤呢?”罗汉良解开三轮车后斗绳子,把叠得高高番薯藤一捧一捧往一旁空地上搬。

    “没吃饱吧,一会儿我再给它们喂一锅,你说那几头咋就那么能吃呢?”胡秀敏从前也是农村,家时候也喂过猪,照理说刚买回来不多久猪崽不应该这么能吃啊。

    “能吃还不好?咱们家那些不也挺能吃。”这夫妻俩外人面前都是一副闷葫芦样儿,私底下两个人话倒是挺多。

    “贼能吃啊,现还小呢,都把我给忙死了,等再过阵子长大点,我一个人指定喂不过来,得赶紧找个帮手才成。”

    现小土坡这边就他们夫妻俩干着,曹凤莲虽然已经不罗蒙家帮忙了,但是自家活儿也不少。

    家务就不说了,两个孙儿加上儿子儿媳妇,光是做饭洗衣服都要花不少功夫,还有大儿子那边,老两口每天都得往他那边发菜呢,除了自家,另外还得从村子里收点。

    这两个儿子一回来,罗全顺也忙了,一边帮大儿子倒腾蔬菜和村里农产品,一边还得可劲儿种地,自己种菜总比从别人家买划算啊,他们家如今还欠着贷款呢,能省一点是一点。

    “咱哥不是正找着吗,估计咱这山疙瘩人家也不愿意来,找人也不容易,再等等呗。”罗汉良说着,就把铡草机搬出来了,铡草机这东西使起来是,但也挺危险,一不小心就得铡了手,他一般就不让他媳妇动。

    “那得等到啥时候啊,唉,你说这些猪崽咋就这么能吃呢?”胡秀敏说着,又提出来一桶猪食,噼噼啪啪倒进罗蒙家那几头猪崽食槽里。

    “能吃还不好?能吃长得啊。”此时铡草机已经开起来了,罗汉良一阵哐哐作响中说道。

    “那是挺好,我记得从前养猪好像也没这么容易啊,倒一桶猪食下去就吧唧吧唧吃得干干净净,我十二岁那年,我爹买了两头猪崽回家,怎么都不肯吃食,这猪崽不吃食,全家人也都跟着吃不下睡不着,可闹心了。”胡秀敏说着就给他男人递了一把番薯藤过去。

    “咱爹说是罗蒙家番薯藤好,咱村里人不都使他家牛粪种菜吗,这才有好多人上这儿买菜来,不然就咱这山疙瘩,谁愿意往这儿跑啊。咱村那些人,一个星期也分不到多少牛粪,都用菜地里了,番薯地谁舍得用啊,牛王庄那边就不一样了,用肥可舍得了,这番薯藤就好,当菜吃人都不嫌,别说喂猪了。”

    罗汉良刚回来时候,就听人家说牛王庄上有牛王,牛王神土神水可灵了,撒到菜地里,比啥肥料都好使。刚开始他还不信呢,就觉着这都啥年月了,村子里人咋还这愚昧呢,可这时间长了,他不信邪还真不行,有些事儿它就那儿摆着呢,你能不承认?

    “别说,待会儿咱拣点嫩叶子回家炒着吃吧?”胡秀敏突然说道。

    “成,咱妈近抠得,都恨不得叫咱喝刷锅水了。”他们家种菜,好都叫极味楼挑去了,剩下基本上就往县城发,有些时令蔬菜消耗不完,就都晒了腌了,真是半点没多,这几天他们家吃那都叫啥啊,昨天曹凤莲还从田头摘了一把野菜回家炒了呢。

    “欠那么多钱呢,你心里不难受啊?”老太太一辈子没怎么欠过债,这一回一下从农村信用社贷了那么大一笔数目,心里不踏实是肯定,所以近就有点省过头了。

    “这些猪崽要能一直都照这么长下去,我心里就不难受。”等他们把债都给还清了,那以后日子就好过了。“你说他们家那十头猪长得特别好,跟红凤这几天运回来泔水有关系吧?”

    “肯定有关系啊,要不他们家猪跟咱家吃都一样,咋就长得特别好呢,还是一个猪场来买猪崽呢。”胡秀敏一边红薯藤堆里扒拉嫩枝叶,一边回答说。

    “可惜咱哥都是给人送外卖,不然咱家也有泔水了。”村里泔水他们倒是也有收,但是他们家这么多猪,那点泔水根本不够看。

    “永青呢,光是运费都要多少了,划算啊?”

    “也是。”罗汉良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你闻没闻到什么味儿?”

    “啥味儿啊?”胡秀敏正拣红薯叶呢,一抬头,一股子烧糊猪食味儿就往她鼻子里钻了。“哎呦妈呀,锅里还煮着呢。”说着连忙就进屋去了。

    这三个灶眼土灶,烧起火来,第一锅,第二锅慢点,第三锅慢,刚刚胡秀敏煮熟了一锅,把猪食舀到桶里,又往那口锅里打了一瓢水烧着,剩下两锅接着煮。煮猪食这东西比煮饭下水多,比煮粥下水少,黏黏糊糊一大锅,要是不注意搅拌,一会儿就糊了。

    罗汉良看了一眼他媳妇急吼吼背影,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铡他番薯藤。

    回村子里以后日子虽然过得也不比外边轻松,养了这么一大群猪,每天也是起早贪黑地干活,但是他这心里踏实啊,相比外面,他还是愿意村子里待。

    时间进入秋季,天气就一天一天凉起来了,罗蒙家番薯马铃薯,核桃板栗,眼看就到了可以收获时候,山上向日葵和打瓜基本上都已经收完了,就只有南瓜还剩下一部分没收。

    牛王庄装修工作结束,罗蒙也就少了一项支出,每天网店上东西卖着,各个学校包子馒头供应着,极味楼也是每天拿货从无间断,还有包大华陈充全那边收入,渐渐,也有了一些存款,他合计着,等再存点钱,就先把林伯那边房款给付清了。

    近地里能收东西不多,土豆红薯罗蒙还想留一阵,这两样东西当初他种得也晚,如今还长个呢,早早收了有点可惜。

    地里没多少东西可收,每天除了给菜苗浇水,这牛王庄上就没多少活儿了,罗蒙就让大伙儿继续开地,把之前种西瓜打瓜大片土地都开出来,等过几天,他还打算种一季秋花生。

    眼下这才是九月中旬,花生一般不到三个月就能成熟,到时候也就是阳历十二月初样子,赶入冬前收获应该不成问题。

    “老周啊,你种这么多花生是要干啥?”这一次开地,罗蒙让他们把之前种西瓜打瓜向日葵坡地都给翻了出来,又撒上前阵子烧火粪,前边人还翻地呢,后边人已经播上种了。

    “种花生还能干啥,卖呗,生熟都能卖,磨成花生酱能卖,榨出花生油也能卖,油渣还能喂牛呢。”罗蒙算盘敲得噼啪作响。

    “那也不用种这么多吧?”这一眼望过去,无边无际,这得有多少亩啊。

    “没事,我们家东西网上卖得好着呢。”罗蒙信心满满。

    “对了老周,近你们村网店上怎么没看到你家黄豆了?”牛王庄干活这些人现基本上也都知道他们村现有一家网店了,有时候他们不来牛王庄干活时候,就逛逛网店,买点东西倒也方便。

    “留着做豆腐啊。”四合院那边仓库里黄豆确实还有不少,但是极味楼那边现每天从他这里拿豆腐量也很可观,所以黄豆现他都不往外卖了。

    “那咋不种点黄豆呢?”

    “黄豆长得比花生慢,咱这地方,这个时节种就显得晚了点,只能明年再说了。”明年罗蒙肯定要加大黄豆种植面积,其他豆类倒是可以适当减一减,像豌豆和芸豆,卖得明显就不如黄豆好。

    这天下午,罗蒙看看日头落得差不多了,就从厨房里拎出一网兜板栗,又从冷库里取了一个大西瓜出来,打算去一趟打铁铺。

    近这段时间,打铁铺那边葡萄苗种下去没多久,天气干燥太阳又大,肖树林他们每天光是给这些葡萄苗浇水都要花不少功夫,基本上已经不怎么来牛王庄了,早晨那段时间刘春兰她们又起得早,他俩也不敢太张扬,所以近见面说话机会便少了很多。

    进入九月份,牛王庄上西瓜也都收完了,能进冷库都进了冷库,不能进冷库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从前每餐必有西瓜现也已经很少牛王庄食堂饭桌上看到了。

    饭后水果还是有,有时候是前段时间和西瓜一起入冷库香瓜甜瓜菜瓜什么,有时候则是拍几条黄瓜或者凉拌一大盆西红柿打发了。虽然这些东西吃起来也不错,但依旧抵不过大家对西瓜热爱。

    这个西瓜运去打铁铺,自然也是会受到热情欢迎,罗蒙咧咧嘴,发动了三轮车。

    “!”车子刚启动,就不轻不重地颠了一下。

    “啥玩意儿?”照理说这四合院里应该没有石头才对啊,罗蒙回头看了看,只见三轮车后面水泥地面上,正躺着一个被车轮压扁了板栗球,一旁还有一颗圆滚滚板栗,大概是刚刚被挤出来。

    罗蒙从三轮车上跳了下来,把那个板栗球捡起来看了看,发现里边还有两颗板栗,就用手指把它们抠了出来,刚刚这板栗球上硬刺都被车子压倒了,这会儿倒也不怎么扎人。

    还有地上那颗板栗,也被罗蒙捡起来放衣服上擦了擦,一块儿揣到网兜里去了,不是他吹牛,他们家板栗是真挺好吃,丢了太可惜。

    罗蒙骑着三轮车啪嗒啪嗒刚下了牛王庄,丫丫和东南西北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围着那个空板栗皮呜呜地叫唤。

    “啊呜啊呜啊呜!”丫丫很生气!它知道,一定是罗蒙把它们板栗拿走了!

    “呜……”老大不死心地扒拉这那个空板栗皮,又带着它几个兄弟贴着地面找了一大圈,终还是没有任何收获,这才失落地院子里趴了下来。

    “噗!”二郎院子外面看到这一幕,喷了口气摇摇尾巴走了,其他几只小牛赶紧跟了上去。

    唉,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