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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哀大莫过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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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城上的卫尉董重,宣达皇帝刘宏的旨意。

    让刘焉、刘虞、刘表几人暂且回返各自府邸,待处理好刘宽、刘陶的丧事之后,皇帝刘宏会再行召见他们几人的。

    卫尉董重之言,自是让刘焉、刘虞、刘表几人眉头直皱。

    皇帝刘宏此举无疑是在大力偏袒一众阉宦了,皇帝刘宏试图通过冷处理的方式,达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目的。

    可宗亲一系,毕竟是死了谏议大夫刘陶和光禄勋刘宽,这两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皇帝刘宏现今就连惩处一众阉宦的意思都没有,这无疑让刘焉、刘虞、刘表几人心伤不已,更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若是皇帝刘宏不给宗亲一系一个交待,不对阉宦一党进行惩处的话。

    那刘焉、刘虞、刘表几人,又如何跟死去的光禄勋刘宽、谏议大夫刘陶,以及他们的子嗣刘松、刘武交待呢。

    而且宗亲一系死了刘宽、刘陶这两位大人物,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又会让朝臣乃至依附宗亲一系的人,如何看待呢。

    想到种种情况,刘焉、刘虞、刘表几人,更觉火冒三丈,是故哪怕跪死在这宫门前,也得向皇帝刘宏讨个说法才是。

    不过好在卫尉董重,告知众人有小黄门蹇硕,正从陛下那里赶来,向众人通禀其中内情。

    所以火冒三丈的刘焉、刘虞、刘表几人,方才暂且按捺住性子,看一看阉宦一党究竟会给出一个怎样的说法,再决定如何行事。

    又过得小半个时辰,刘焉、刘虞、刘表几人已经等得毛焦火辣之时,小黄门蹇硕方才姗姗来迟。

    倒也不是小黄门蹇硕故意拖延,只因宫城之中不能骑马,也不能奔跑,光靠两只脚丫子走路,蹇硕着实也快不起来。

    此时宫门微开,小黄门蹇硕领着几个身穿绣衣的宦官,出得宫门来到刘焉、刘虞、刘表几人跟前,躬身拜道。

    “奴婢小黄门蹇硕,拜见太常大人、宗正大人、高平侯!”

    刘焉见得蹇硕身后那几个身穿绣衣的阉宦,倒是眉头微皱一皱,想来那几人便是阉宦一党手中的绣衣使者了。

    只是不知阉宦手中的绣衣使者,又会带给众人什么样的内情,是故太常刘焉强压着上涌的怒火,喝问道。

    “你这阉狗,有话便说,莫要耽搁刘某面圣之事。”

    刘焉骂得难听,不过小黄门蹇硕倒也并未因此气恼,而是躬身再拜道。

    “太常大人,可否屏退一众侍卫?”

    刘焉也知,有些东西不适合众人皆知,是故自是依言屏退一众侍卫,而后小黄门蹇硕,再次拱手拜道。

    “谏议大夫刘陶身死北寺狱乃是实情,只是谏议大夫刘陶因严刑拷打而死,却是妥妥的假消息。”

    “而且这个假消息,也是汝南袁氏潜藏在北寺狱中的内应刻意传出去的。”

    “毕竟陛下曾明言,让我等好吃好喝的招待谏议大夫刘陶,我等又怎敢苛待于他。”

    “只是谏议大夫刘陶性情刚烈,他进入北寺狱中,深以为耻,最后闭气而死罢了。”

    “而且我等已经查实,那名内贼乃是十余年前党锢之祸时,汝南袁氏特意安插到北寺狱中的棋子。”

    “同时光禄勋刘宽府邸的侍女,也是在汝南袁氏的胁迫之下。为了保全父母、幼弟,方才将谏议大夫刘陶身死的消息,透露给本就病重的光禄勋刘宽的。”

    “是故太常大人真要寻仇,应该去寻汝南袁氏才是,我等阉宦着实是遭了无妄之灾啊。”

    听得小黄门蹇硕之言,倒也跟自己帐下绣衣使者查探的消息相当,不过太常刘焉却是哂笑道。

    “北寺狱中的小黄门,可是汝南郡人士?”

    蹇硕闻言,自是点头应是。

    “那北寺狱的小黄门,可是已经死在自家宅院之中?”

    蹇硕闻言,自是再次点头应是。

    “那你说,这供职于北寺狱的汝南郡的小黄门,是汝南袁氏杀人灭口呢,还是你等阉宦混淆视听呢?”

    蹇硕闻言,眼睛一瞪,忙辩解道。

    “太常大人,不是,不是……”

    太常刘焉却是并不理他,而是继续喝问道。

    “你方才说光禄勋刘宽府邸的侍女,乃是受汝南袁氏胁迫,可现今那侍女以及她的父母、幼弟,尽皆身死。”

    “死无对证之下,你说是汝南袁氏在杀人灭口,老夫还说是你等阉宦在混淆视听呢?”

    “而且谏议大夫刘陶身死之后,我等迎回他的尸身之时,你刚才明明有说过并未严刑拷打过他,那刘陶满身紫青又做何解释?”

    “你等阉宦直接害死谏议大夫刘陶不说,又气死了光禄勋刘宽,现今还满嘴推诿之言,欲将自己摘个干干净净,老夫看你这阉狗着实是讨打。”

    太常刘焉气急之时,竟直接扯下腰间佩戴的玉珏、玉佩,向小黄门蹇硕砸去。

    小黄门蹇硕一时躲避不及,额头上竟被砸了个大包,而后那一串的玉珏、玉佩,方才摔在地上砸个稀碎。

    小黄门蹇硕见得太常刘焉,择人而噬的疯魔模样,自是捂着额头飞速的躲进宫门去。

    “快、快关门!”

    待一众阉宦躲进宫门,为了避免双方大打出手,卫尉董重无奈之下,也只得再次关闭宫门,将太常刘焉、宗正刘虞以及高平侯刘表等人,挡在宫城之外。

    太常刘焉见此,自是又大声喝骂道。

    “董重小儿,为何阻我,信不信老夫真把你卫尉府一把火给烧了。”

    卫尉董重此刻却是不敢再搭腔,全当没听见一般,妥妥的当起了缩头乌龟。

    太常刘焉又喝骂半天,仍不见回应,口干舌燥之下,也只得憋着那口恶气,对刘虞、刘表说道。

    “此番无凭无据之下,也寻不到汝南袁氏头上去,不管是为了刘陶、刘宽二人,亦或是我宗亲一系大局,都得跟阉宦一党讨个说法才是。”

    “陛下既然不见我等,那我等便跪在这宫门口,直到他愿意处置一众阉宦为止。”

    宗正刘虞与高平侯刘表闻言,自是点头应是,随后刘焉、刘虞、刘表几人便直挺挺的跪倒在皇宫宫城门外。

    小黄门蹇硕顶着额头上的大包,回到皇帝刘宏跟前,自是让皇帝刘宏哭笑不得。

    “陛下,太常刘焉、宗正刘虞以及高平侯刘表几人,完全不信奴婢的话。他们现今跪倒在宫门外,誓要陛下惩处张让、赵忠等人啊!”

    皇帝刘宏闻言,顿觉头疼不已,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着实不好处理啊,于是皇帝刘宏索性也决定当个缩头乌龟。

    “且告诉太常刘焉几人,待忙完刘陶、刘宽丧事之后,朕再召见他们,在这之前朕谁都不见!”

    小黄门蹇硕闻言,自是再次去往宫门传旨。

    而汝南袁氏袁基,得知太常刘焉等人被阻宫门之外,自是让一众门生故吏,到处煽风点火。

    仿佛太常刘焉、高平侯刘表等人,不为谏议大夫刘陶、光禄勋刘宽报仇,不斩杀作恶多端的阉宦一党,便是天理难容一般。

    随着绣衣使者将源源不断的消息,传到跪倒在宫城外的刘焉、刘虞、刘表几人耳中,刘焉几人更觉怒火翻涌。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汝南袁氏的推波助澜,煽风点火。

    而另一方面,何尝又不是对皇帝刘宏,刻意偏袒阉宦一党的愤恨呢。

    眼见天色渐晚,来回奔波数次的小黄门蹇硕,再次来到宫门前。

    不过蹇硕却是不敢再跑到刘焉等人面前讨打,而是让人代为宣读旨意。

    当听到皇帝刘宏仍旧偏袒一众阉宦,并且决心将此事冷处理,并且在刘陶、刘宽办完丧事之前谁都不见之时。

    本就心伤不已的刘焉、刘虞、刘表几人,顿觉心头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一时之间,本就忧伤不已的太常刘焉,不禁悲泣道。

    “陛下,我宗亲一系勤勤恳恳十余载的辅佐陛下,莫不成还不如那区区阿谀奉承的阉狗不成?”

    内心本就郁结的刘表,看得悲泣出声、摇摇欲坠的叔父太常刘焉以及宗正刘虞,内心更觉堵得慌。

    刘表遥想历史上的汉灵帝刘宏,他可不正是一个宠信阉宦,最终导致大汉彻底走向衰亡的昏君么。

    自己此前还一直妄图辅佐于他,只盼他能复兴大汉,扶大厦之将倾,这是何等愚蠢的行径啊。

    刘表再想到如今依旧纷争不断的朝堂局势,老是扯后腿的汝南袁氏,愈演愈烈的凉州叛乱,刘表只觉心力交瘁。

    同时刘表内心之中,更是浮出一个念头,这大汉真的还扶得起来吗?

    内心郁结,让本欲匡扶汉室、救民于水火的刘表,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几相交杂之下,心头本就堵得慌的刘表,只觉喉头一甜,顿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不外如是也。

    而刘表被气得吐血,自是惊得刘焉、刘虞二人亡魂直冒。

    刘焉、刘虞二人,再也顾不得入宫面圣之事,忙手忙脚乱的与一众侍卫,将刘表送回高平侯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