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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一章 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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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将军?

    河间王目光一跳:这件事,何云鹤也有份?他的手……怎能伸的如此之长?

    之前,我不是给他去信了吗?难道……话还是没有说开?

    还有,文虎?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突然失声,“君……文阳长?”

    文虎微笑,“大王好记心!”

    河间王不由起身,一揖,“原来是前辈……”

    文虎摆摆手,“不敢当!”

    略一顿,“刘雍州忙着安民,暂时不能过来拜见大王,几句闲话,就由我来说给大王听罢!”

    “呃……请指教。”

    “大王召张方回援,彼却不从命——唉,这怎么可以?王命岂可不从?根本岂容有失?只好再催一催他!”

    说着,掏出一张纸来,拍在河间王面前,“也不须大王费神,这几行字,大王照着抄一遍就可以了!”

    河间王愕然:你什么意思?

    看那张纸,上面的内容,果是长安危在旦夕、命你星夜回援一类的话,语气惶急,亦骂亦求。

    可是,长安城已破,我已在你们掌握之中了呀!

    还回援个屁?

    就算写信,说的,难道不应是命彼放仗投降一类的话吗?

    你们要搞什么鬼?

    不由手足无措,嗫嚅着,“这……”

    文虎凝视河间王,“怎样?这封信,大王不肯写?”

    河间王苦笑,“我是不大明白……”

    “大王运笔,左手还是右手?”

    河间王微愕,“自然是右手……”

    “既不肯写信,留此手何用?”

    话音刚落,刀已在手,一道寒光,照着河间王的右腕劈了下来!

    河间王不及缩手,一声惨叫!

    然,刀锋及腕而止。

    河间王回过神,一叠声的叫唤,“我写!我写!”

    文虎点点头,“这就对了嘛!来人,笔墨伺候!”

    河间王惊魂未定,手一直在发抖,法书或歪斜、或潦草,不成架构,一不小心,还滴了一滴墨到青麻纸上。

    不过,这一来,反倒更像是围城之中、朝夕不保的情形下写的求援信了。

    河间王搁笔,文虎掂起纸,看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不错!”

    又掏出一张纸来,“张方或依旧不从命——如是,为根本计,不能不有非常之措置!”

    略一顿,“只好请大王再下一道钧命——这几个字,麻烦大王再照着抄一边罢!”

    说着,将那张纸拍在河间王面前,“大王留意,此不比彼,不能潦草涂抹——不过也没啥干系,一遍没抄好,抄多几遍,总能抄好的!”

    顿一顿,微笑,“这道钧命下过了,还要请大王再另下一道钧命——不过不着急,事情多,一件一件的来!”

    河间王看时,只见:

    “张方抗命,欲反,不能不诛!军马交韩烨管带,郅辅副之,即回援长安!”

    河间王脑子里微微“嗡”一声——他晓得对方要做什么了!

    如果像自己方才想的那样,写信命张方“放仗投降”,十有八九,张方不会从命——连回援都不肯,况乎投降?

    更何况,洛阳城内、洛阳城外,彼此早就红了眼睛?真投降了,能有啥好果子吃?

    张方手中兵马,基本完整,接到“劝降信”,他只会做李傕、郭汜!

    对方想的,是除掉张方,然后完整的接收他麾下的七万大军!

    对方想怎样除掉张方?

    韩烨,副都督,张方的副将。

    这个郅辅,又是个什么人物?

    隐约……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不过,张方麾下诸将,有名有姓者,自己都晓得,这个郅辅,若也在军中,位份一定不高。

    心乱如麻,文虎紧盯着,也不能细想,透口气,定定神,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

    洛阳城内——宫内,果然生变。

    长沙王向晚入觐,辞宫之时,殿中诸将,突然发难,收长沙王,囚于宫中别省。

    次日,天子下诏,大致意思:

    长沙王积劳,突发恶疾,昏聩不能视事,一应军国要务,暂委东海王越处分,朝廷上下,务体朕心,共济艰难,云云。

    发动政变的东海王等人,怕激起兵变,并不敢直接废黜长沙王,乃用了这么个“长沙王疾病”的由头。

    同时,巡视四城,抚循士卒,以求安定军心。

    暗地里,同时向张方和成都王派出使者,要求谈判。

    东海王的举措,还是有效的,军中虽然惊疑不定,但并未立即生乱。

    于是,密送长沙王于金墉城。

    可是,不晓得咋回事,长沙王被收当晚的上书,泄露于外:

    “陛下笃睦,委臣朝事,臣小心忠孝,神只所鉴!”

    “诸王承谬,率众见责,朝臣无正,各虑私困,收臣别省,送臣幽宫!”

    “臣不惜躯命,但念大晋衰微,枝党欲尽,陛下孤危!若臣死国宁,亦家之利;但恐徒快凶人之志,而无益于陛下也!”

    这封上书,捅破了窗户纸,且悲愤莫名,血泪交流,军中不由大哗!

    不少人公开声称,劫长沙王出累绁!

    于是,摆在东海王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立即开城投降;二,立即杀掉长沙王,“以绝众心”。

    谈判还没谈出个名堂来就开城,不啻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俺们发动政变,为的就是避免这种情况啊!

    杀掉长沙王,“众心”可能“绝”,也可能适得其反——“众情愤怒”也说不定啊!

    两条路,都不敢走。

    东海王团团乱转,黄门郎潘滔进言曰:“大王何忧?将自有静之者!”

    潘滔,潘岳的同族,论辈分,矮了潘岳两辈,不过,脾性同他的族祖仿佛,都是“干没不已”的一类人物。

    “干没”,潘岳母斥潘岳语,贪婪钻营之意也,参见本书第二一三章《欲速不达,乐极生悲》。

    “静之者?谁呀?”

    潘韬伸出左、右食指,同时动作,凭空划了个正方形。

    东海王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的“啊”了一声,“吾得之矣!”

    *

    张方得报,不由大喜!

    “乂小儿!乃公如何消遣你才好?嗯,一半羌煮,一半貊炙!”

    羌煮,火锅;貊炙,烧烤。

    这不是张方口嗨,他是真准备将长沙王生生的煮来、烤来吃了。

    鼎镬、烤架,皆已齐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