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中文网 > 赤心巡天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天地为弓,山河铸鼎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天地为弓,山河铸鼎

推荐阅读:剑来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

一秒记住【奋斗中文网 www.fdd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别看重玄胜平时乐呵呵的,跟谁都能说上两句话,但实际上少有真个看得上谁的时候。以他的超卓才智,一旦越过实力积累的阶段,早晚搅动天下风云。

    可在这一次的出征里,他对曹皆的用兵之能,是赞了又赞,佩服得不行。

    有他的解读,不通兵事的姜爵爷,于是也能见得山高海阔。

    许是涟江东岸的风太轻缓。

    念及天下,追想古今,姜望忍不住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依你之见,曹帅若与你叔父对决沙场,谁胜谁负?”

    这问题着实无聊,非兵盲问不出来。当世顶级名将之间,万没有在战场之外,以揣测论定胜负的。

    但重玄胜竟还颇为认真地想了一下,才道:“以咱们的眼界,来讨论他们的胜负,有一比,好似燕雀论鸿鹄。但我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

    “随便聊聊。”姜望眼睛仍然注视着涟江对岸的江阴平原,仿佛也为那种战争的气氛所感染,声音淡了下来。

    “名将的素质不止体现在沙场,上至朝堂、下至军营,从征兵、练兵就开始的方方面面,才是完整的军事能力构成。当然,最后还是要用胜负来证明。。”

    重玄胜道:“既然你说是沙场对决,那就估设他们麾下兵力、兵员素质各方面全都旗鼓相当……在这种情况下对决于沙场,我想只有两个结果。”

    “哪两个?”姜望问。

    重玄胜答道:“要么是我叔父大胜,要么是曹帅小胜。”

    他补充道:“在我个人的推演里,我叔父大胜的概率是三成,曹帅小胜的概率是七成。”

    姜望张嘴欲言。

    重玄胜又补充道:“此外战争持续的时间,和战争的规模,也会影响他们的胜率。所以知兵之天子但凡选将,往往是选择最适合那个战场的将军,而非常规意义上最强的将军。”

    姜望想了一想,不说话了。

    在横跨涟江两岸,绵延无尽的军队之海里,两个好友的对话实在如微澜。

    而没过多久,便有旗官纵马驰高空而吼——

    “传大帅令!着李正言部全军出击!”

    那整齐有序度过冰封涟江的逐风军,一瞬间动了。

    这浩荡的大军流涌,从平缓到湍急,只用了一个军令宣出的时间。

    整个大地像一面战鼓,被这齐整的马蹄所踏响!

    咚咚咚!

    咚咚咚!

    浩荡的洪声,就是大齐帝国的宣言。

    大齐九卒,都是上马能骑战、下马能步战的天下劲旅。

    但在具体的战法上,自也各有偏重不同。

    在大齐九卒里,逐风军就是最擅骑战的一支,是可以拿出去跟草原骑兵面对面冲锋的存在。

    剑锋山陷落之后,同央城外的这一场野战就不可避免,所以曹皆专调逐风军为这进攻祥佑府的锋镝。

    且还先以奉节府二十三城磨刀踏马,叫其势胜!

    姒骄必须要用这一场野战为夏军竖起旗帜、重新建立夏国军民的战心,而曹皆绝不介意。只是需要姒骄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在超凡的战争层面,数百里涟江直接被冰封。所谓“半渡而击”,当然在事实上不能够存在。

    但同央城四门大开,大夏上将军龙礁所亲领的镇国军,于此时跃马冲锋,仍是选在了最好的时机里。

    马踏冰面,毕竟难以借力。

    大军分流,毕竟不好及时拱卫。

    如果逐风军反应稍有迟缓,就会在战马还没跑起来的时候,迎接这一场正面的骑军冲撞。

    一方人马合力,一方独身相抵。

    那么战斗的结果可想而知。

    面对出城大战的镇国军,曹皆的命令果决极了,只有“全军出击”,四字而已。

    逐风军也完全展现了天下强军的素质,一动如奔潮。

    恰似长河经过天马原,在巨大的地势落差下,冲击出汹涌澎湃的黄河河段!

    在此奔潮之中,人与马,似鱼和舟,在共浮沉。

    十万人仿佛呼吸着同样的呼吸,踩踏着同样的节奏。他们好像共用同一双眼睛,那样坚毅的、沉肃的——看向敌人!

    铺开在一望无际的平原,却构建了以叫人难以想象的秩序。

    大海奔潮!

    若有人从高空俯瞰,可以看到广阔的、可以放开了奔行的平原上,这十万逐风之军,踏疾风、逐寒刃,在一往无前的冲锋中,还不断微调着阵型,始终保持了一个半月状的战阵。

    平原上战阵如月,天穹上兵煞腾云。

    而要真正钻进这冲锋的军伍里,近距离感受每一个战士的激烈,你才能够看到——看到他们的眉梢眼角,看到在那些细微之处,勇气在汗滴中流淌!

    你才能发现,他们的血气是如此磅礴,他们的气血力量已经飞腾起来。

    无数颗沾染了战争煞气的道元,随之一同奔涌。

    还有三日内连下二十三城,所蓄积的、势不可挡的锐气!

    在天下顶级的战阵阵图里,如此混同出恐怖如怒海的滔天兵煞。

    在十万逐风军之前,当代摧城侯李正言全身覆甲,一马当先。再不见半分平日的温和。

    他继承了大齐顶级名门的荣耀,也曾斩获驰马万疆的功勋。

    他的女儿李凤尧,顶盔掼甲,引军驰于左。

    他的儿子李龙川,玉带缠额,引军骋于右。

    他的老母亲,此时手持龙头杖,坐镇石门郡。他的妻子,披甲执剑亦佐之。

    他的兄长侍于君前,也在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为这场战争贡献自己。

    可以说,整个李家都在战场上。

    而在如此大规模、高烈度的战争里,这一次冲锋,说不得大齐李氏就要绝嫡!

    但这恰恰说明李氏之勇!

    石门李氏为齐守边,多少年来何惧生死,又死伤何计!?

    有诗曰“天下都颂石门李……”

    为何天下都颂石门李?

    就是因为这一场场战争,一次次为国流血,一条条忠烈之命!

    石门李氏从来没有躺在先祖的功劳簿上啃老本,摧城侯的荣光之所以至今灿烂夺目,是一代一代的李氏族人,用鲜血拭之!

    此刻,大夏有强军名镇国者,在上将军龙礁的率领下,正昭显着他们保家卫国的决心。

    怒马扬重蹄,杀气满弓刀。

    比山崩更激烈,比洪涌更愤怒。

    以及由此而迸发的,盖越了天地之威的伟力!

    面对着这样一支军队的冲锋,十万逐风之军,无有一人偏转。

    在二十万骑军对撞的正中心。

    奔行在生与死的分界线。

    猎猎的逐风战旗之下。

    李正言抬起了他的左手。

    他戴着甲手的左手一握!好像握住了天地之间的某个支撑。

    他仿佛握住了一张弓!

    一张接天连地的弓。

    而他同样覆着甲手的右手往前一搭,那样稳定精确的、好像搭在了遥远的地平线上。

    他搭住了弦!

    而无穷无尽的逐风兵煞,如龙卷一般呼啸着,向他这位逐风统帅所聚集。

    天地在摇动,在震颤,在绷紧!

    他将天地紧握,将地平线拉满,调动了磅礴的军阵之力。

    遥望敌阵中同样一马当先的夏国大将龙礁。

    于是松弦!

    一箭射敌阵!

    以天地为弓、以地平线为弦、以十万逐风军所聚之兵煞为箭的这一击,究竟是怎样的光景?

    天和地,视线所及的一切,好像都已经撕破了!

    此箭所贯之处,即万事万物湮灭之处。

    人们仿佛看到一个巨大的、恐怖的空洞,将经行的一切全部吞噬,纵贯了整个江阴平原,落向那磅礴如海的镇国军军阵中!

    箭明明经行在空中,可仅仅是绞动的气流,就已经在地上带出一道巨大的沟壑。

    这竖直的沟壑本身,又像是一支箭!一支贯穿大地、分割了江阴平原的箭!

    逐风战箭,杀伤无匹,谁能一当?!

    “我好像知道了当年的复国首勋摧城侯,为什么能够十箭摧雄城!”

    仍在涟江东岸的秋杀军队伍里,重玄胜忍不住惊叹。

    又激动了拍了姜望一下:“望哥儿!你可得要把凤尧姐姐抓紧了!”

    见得旁边的十四看过来,他又嘿嘿地笑:“姓姜的越长越有点样子了,让他替咱家去联姻!”

    姜望完全没办法理会这胖子的打趣。

    因为此刻他的心神,已经完全地沉浸在这一箭里。

    他与李龙川不止一次地切磋过,他也见识过李凤尧的华丽箭技。

    但他不曾意想,世间竟有如此之箭。可以如此磅礴,如此宏大!

    他已经能够感受视线的重量,此刻他只觉得他的视线也已经被这一箭无限吞噬。他不得不开启乾阳赤瞳,方能“拔”回自己的视线!

    何其可怕的一箭,穿行在夏国的疆土中。

    带来破灭一切的意志,和摧毁所有抵抗的决心。

    而后姜望看到,在那遥远的镇国军军阵上空,升起来一只三足两耳的青铜巨鼎。

    军人的血气是薪火,鼎中的煞气是军威。

    巨鼎表面的浮雕,印入姜望赤光流转的眼眸中。

    他看到——

    高山崩塌,有人只手前撑。

    河岸溃堤,有人跃下截流。

    大军压境,有人单骑冲锋……

    他看到——

    那撑山的没能撑住山。

    那截流的被洪涌卷走。

    那冲锋的淹没在万军中……

    可是山河依然在!

    山河依然有人来!

    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

    这只青铜巨鼎,一瞬间绽放出让人难以想象的伟大光辉。无数人的努力和奋战,镌刻成不能够被时光消磨的荣誉。

    岿然立在天地之间,仿佛镇压了一切!

    此鼎上负九天,下镇九幽,承继万民,护佑山河。

    此乃当年夏襄帝亲自创造的兵阵杀法,名为“山河”。在道术飞速革新、每一天都有大量道术淘汰的当代,仍然位在军阵杀法顶级之列!

    问将士何以镇国?

    以血肉!以生死!

    此鼎一落,山河稳固。

    此军如在,不使国亡!

    龙礁纵马,他所率领的十万镇国军纵马。

    龙礁冲锋,所有的镇国军将士都在冲锋。

    意志在燃烧,旌旗在飘扬。

    他们的勇气和血气,源源不断地注入青铜巨鼎中。令它具体出每一个细微的铭文,感应天地之迹,如成实质!

    在丰饶的江阴平原上,两支天下强军,聚集兵阵之力的一击终于正面相遇。

    贯穿所有的箭,终于撞上了镇压一切的鼎。

    那种巨大的冲击,无法用目力来容纳,无法以语言来形容!

    那种浩大和磅礴,让所有的旁观者都显出了渺小。

    铛!

    天地之间,悲歌彻响。

    宏大的声音覆盖了一切。

    兵煞与兵煞纠缠,决死的意志相撞——

    一霎即消散。

    青铜巨鼎和天地雄箭,都已经消失了。

    仍在奔腾而前的逐风军军潮,涌过这异国他乡的土地,永远地留下了一些战士。他们气血殆尽、力竭而死。

    再不能够有什么动作了,只能等待不久之后,被后面跟上来的友军将士沉默收殓——

    或许不能说是收殓。

    在大战未彻底定格之前,最多只能是被挪到一边,以短暂地清扫出战场环境。

    与逐风军军阵相对的、背倚同央城冲锋的大夏镇国军军阵中,乌泱泱地倒下了一大片!但那缺口立即又被后面的骑军填补!

    冲锋还在继续。

    双方的冲锋都还在继续!

    无论是李正言还是龙礁,无论是逐风军还是镇国军,都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旌旗还是一样飘扬,战马还是一样踏蹄。

    “其疾如风”的李正言,今日展现了他少有表现的勇烈。

    将旗摇动之间,逐风军本阵大潮涌动。

    在如此狂暴的冲锋之中,竟还顺利地完成分流,分出了十个秩序分明的万人军。如波峰、似涌潮,前后绵延,兵势相接,真世之精锐也!

    第一军李正言。

    其次李凤尧。

    再次李龙川。

    如此相接。

    父继女,姐继弟。

    主将继次将。

    公侯之家,继以伯子。

    伯子之后,继以平民!

    将长剑挂在了鸟翅环,取我的大铁枪来,在那得胜钩上!

    抬起铁枪疾纵马。

    直往前冲。

    往前冲!

    这是毫无花巧的、最后的冲锋。

    这是无边平原上,注定要以死伤来描述的对决。

    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勇者未必胜,强者未必胜,死者却是真个死得彻底!

    李龙川死死地盯着前方,在混杂了妖兽血脉的战马上,俯低了身体。

    他前方是姐姐李凤尧所领的万人骑军,即使是在冲锋之中,她的这一支骑军也给人冷峻的感觉。

    如似冰川坠海,只有一声声孤寂的响。

    他清楚李凤尧的霜心神通,可以让她在这种万军冲锋的时刻,仍然精准映照每一个细节,最终达成如冰刀般的冷漠杀戮。

    他自己的烛微神通,也可以帮助他更具体地把握战争细节。

    但此刻,他觉得,不那么需要了。

    他的父亲、他的主帅,冲锋在最前。

    他的家人,他的嫡亲姐姐,冲在次锋。

    他握紧了手中专用于骑战的大铁枪,用身体紧紧地压住。

    咚咚咚!

    碗口大的马蹄踏大地。

    咚咚咚!

    马蹄的声音,好像踏在了心脏上。

    每一声响都如此清晰。

    李龙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和大地之战鼓一起擂动,激烈着、澎湃着,好像要跃出胸腔来!

    “冲……”

    他情不自禁地喊出声音来:“呀!”

    在一望无际的江阴平原上,两只强大的骑军,共计二十万人对冲!

    天地是无甚光亮的,太阳好像也避退了。

    人潮涌动了云潮,兵煞贯通了天地。

    一方是大齐九卒,四象第一曰“逐风”!

    一方是夏国劲旅,血肉填疆之“镇国”!

    血肉的洪流,撞在了一起!

    锵锵锵!

    金戈交响。

    唏律律!

    人仰马翻。

    大军之潮汹涌卷过,只留下遍地横尸。

    单只是一次冲锋,双方竟战死数万人!

    个体的哀嚎和悲痛,完全地湮灭在这厮杀中。

    有生之灵的恐惧,完全被战争的气氛淹没了。

    在铁与血焚遍了江阴平原后,逐风军的旗帜又一次高扬起来!但几乎是同一时间,对面也展开了镇国军旗!

    双方都是天下强军。

    两位统帅都是世之名将。

    旌旗一展,训练有素的士卒立即就向着旗帜集结。

    沸腾的血还未冷却,人还吐气如虹。

    李正言只将缰绳一拉,将铁枪扔了,拔出长刀。

    此刻他顾不得观察自己的女儿,顾不得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在哪里,甚至顾不得去寻敌将龙礁!

    他只能看到敌人,到处都是敌人,密集的敌人!

    “举旗随我!”

    他只对近卫这么吩咐一声,便又带头在最前,一马当先,往敌阵最厚实的位置凿去!

    《石门兵略》有云:“夫为将者,百兵之胆,万军之雄,当先陷于死地,后立于绝途,如此万军用命,无不可摧!”

    二十万人的大军殊死对撞,此时完全交错在一起,什么样的兵法韬略都不管用。

    任是谁人,也无法在这种时候指挥到每一个士卒,也不可能再集结精细的军阵阵图。此时只可拼两支军队的血勇,只看兵员本身的素质,只看平日的操演,是否真正用了心、流了汗,是不是拼了命在练!

    而为将者于此等情境,无非带头去拼,无非高扬战旗。使得旗帜不倒,系得士气在身,如此,便是这厮杀乱战中的为将本分!

    包括李正言,包括李凤尧,包括李龙川!

    所以李正言一点犹豫都没有,直往最艰难的地方凿去。他多拼一点,他麾下的将士,或许就能少死一点,便是这样简单!

    大铁枪贯穿了敌兵咽喉,尸体跌落,呼啸间就被踏成肉泥。

    马蹄踏碎了颅骨,又因此折断了马腿,马上的将士滚落,再也不可能爬起来……没有人能在这种冲锋中再站起来。

    分不清人影,看不清人样,只见得军服不同,便上去一刀!

    或者,被一刀斩落!

    辽阔的江阴平原上,二十万人的厮杀震天动地,把富饶之地,打成了血肉磨盘。

    听着那马蹄狂乱,看着那旌旗纵横,在刀光血光之中,感受战争最残酷的部分。

    姜望的心是揪紧的!

    他的至交好友,正在其间搏命。他的通家之好,一家都踩在生死线上。

    他相信此刻在同央城头,注视这场厮杀的、夏国的那些人,也是同样的心情!

    在纵横交错的生死轨迹里,在无数迅速开始而又结束的厮杀中,他注意到逐风与镇国的两支主旗,忽而在战场的中心对撞了!

    等到旗帜交错而过,他才忽然意识到,那是双方主帅、两位当世真人的短暂交锋!

    可惜即便以乾阳赤瞳之目力,一时间也没能看清彼处的细节。

    他看到逐风战旗摇晃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绷紧!

    但那杆逐风军的主旗马上又立稳了,且在战场上带起一道漂亮的长弧,极其高效地将士卒收拢,重新聚集了兵煞。

    镇国军那边的主旗,亦是摇动四处,迅速收拢了骑军。

    双方一边结阵,一边缓缓拉开了距离。

    姜望于是知道,这场极其惨烈的厮杀……终算是告一段落。

    大齐中军,戎冲楼车之上,面如少年的阮泅道:“龙礁伤而未死。逐风军战死三万余,而镇国军死伤过半。”

    以对标大齐九卒而组建的大夏镇国军,真个对上了逐风军,双方毫无花巧地骑军对撞,生死互杀。

    双方将士阵亡比例,将近三比五!

    这绝不仅仅是曹皆调度有方而导致的势胜,更有齐国在兵甲、在兵员素质、在兵阵阵图、兵阵杀法上的全面优势!

    曹皆点了点头,阮泅观察的结果,与他所目见的丝毫不差。

    他当然笃定自己的所见,之所以还需要衍道真君这样确认一遍,无非是这场战争,于他而言也绝不可说轻松。

    他亦要想之又想,慎之又慎。

    别的不说,逐风军三万多人已经死在了这里!李正言全家上阵,拿命在拼!

    此战若不能胜,他如何交代?

    “镇国军可以回去,但不能回得这么容易。”

    心中大略地过了一遍,确认所有的细节都无遗漏,曹皆于是道:“令镇军军师阮泅,出阵!”

    钢铁城垛之后的阮泅,微微颔首,表示身在军中,已接帅令。

    星图道袍只是一卷,便就踏上了战场!

    ……

    ……

    ……

    Ps:《石门兵略》:复国首勋,初代摧城侯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