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奋斗中文网 www.fdd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89章

    大夫又忙给叶夫人把脉,开了安神静心的方子。

    等叶夫人一口气缓过来,从软椅上挣起来又要去打叶瑶。

    “这孽种都有一月了,你……你叫我怎么说你!叶家这一大宗族里的姑娘,她们还做不做人了?”叶夫人气得心肝都作疼,本以为叶瑶偷人只是今日,现在看来,她这是一早就开始了!

    叶瑶倒是像有了底气一般,皮笑肉不笑道:“大夫人,合着这事儿已成这般了,为了叶家的名声,为了你那宝贝皇后女儿的颜面,您还是想法让我嫁进西伯侯府去吧。”

    叶夫人又险些给气得背过气去。

    一个小厮发现叶尚书眼仁儿不对劲儿,慌忙叫道:“老爷!老爷怎么了!大夫,大夫快些过来看看!”

    叶尚书这明显是给气的,两眼直翻白。

    大夫一把脉,道了声不好:“嗓子里堵了一口痰,喘不上气了!”

    一家子人顿时手忙脚乱的。

    还是叶建南喝了一声:“慌什么!大胡子,把他们先押去柴房关着,留两个丫鬟小厮在这里供大夫差遣,其余的都下去!”

    如今叶建南在府上说话比叶夫人顶用,原本里边围一屋子,外边围一院子的下人都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大夫给叶尚书针灸按穴帮他吐出那口痰的时候,下人禀报说,叶老太君过来了。

    叶建南变了脸色,冷眼扫了下人们一眼:“谁把消息传老太君那儿去的?”

    “府上出了这么大的糗事,我能不知道吗?”下人们没敢应声,倒是门外传来了老太君的声音。

    叶老太君由丫鬟搀扶着,拄着红木镶金如意拐缓缓走进屋中。

    叶夫人躺在罗汉床上,还没缓过劲儿来,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正在给她揉胸口。里屋大夫还在给叶尚书施针。

    “孙儿归家,还没来得及给祖母请安。”叶建南上前道。

    叶老太君只攀着他的手说了句“好孩子”,隧走到罗汉床前去看叶夫人。

    叶夫人拉着老太君的说,一句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就先流出来了:“母亲!都是儿媳没能管好这个家!出了这样惊天的丑事,我是没脸做人了。”

    叶老太君叹了口气:“罗衣啊,你性子烈,骨子里却还差了那么一股子韧劲儿。人家做出这等丑事来的都还趾高气扬的,你搁这儿哭什么?孩子,我知晓这些年你不容易。”

    这句话一出来,叶夫人瞬间就泪崩了,一头扎进叶老太君怀里,哭喊了一句:“母亲!”

    “哎,母亲在呢!”叶老太君应了声,轻轻摸着叶夫人的头发:“着什么急,天塌下来也有个儿高的顶着……”

    里屋的帘布掀开,大夫走出来,难得一脸喜色:“那口痰老爷吐出来了,许是因祸得福,老爷现在虽然还是浑身动弹不得,但能说话了,方才哭了两声,情绪过激,又晕过去了。待我再开一副安神醒脑的药服下,就没什么大碍了。”

    “多谢大夫了!”叶老太君闻言,脸上喜色委实多了几分。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小人应做的。”大夫忙道。

    老太君叫了一声叶建南:“南哥儿你领着大夫去账房那边支双倍的诊金。”

    诊出叶瑶有孕的是这大夫,无论如何都得给一大笔银子封口,老太君说那么一句话,叶建南就全懂,双倍诊金只是个幌子。

    大夫也听出了这层意思,拱手道:“老太君,承蒙贵府看得起,这些年您府上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叫的小人。小人今儿个到府上来,就是给叶尚书诊诊脉,其余的一概不知,一概不知,诊金照付就成,哪能要双倍的。”

    这是推拒那笔封口费的意思。

    老太君也是感概万千:“那怎么成,老是劳烦你。”

    “应该的应该的。”

    一番客套后,叶建南派人送大夫出府,因着大夫始终不肯收那银子,叶建南便让小厮偷偷放他药箱子里了。

    叶老太君让叶夫人先歇着,带着叶建南出了院子,屏退左右下人后问道:“叶瑶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叶建南还未开口,她又道:“这节骨眼儿上了,你也甭蒙我,说你真正的打算。”

    叶建南沉默了一会儿道:“一尸两命。”

    叶老太君闭着眼,好一会儿没说话,后面只道了句:“就按你说得做吧。”

    叶建南倒是有些诧异,毕竟叶瑶是在叶老太君跟前长大的,又是个会讨巧卖乖的,叶老太君一向偏爱叶瑶。

    他道:“我还以为祖母想把她送去叶家私庙里。”

    京城这地界儿,家家户户的老太太都信佛,儿孙们有出息了,就会直接包揽一座寺庙的香油钱,寺里的僧人们就算没有别的香客,只要紧扒着主家,也不愁吃喝。

    大昭寺称之为国寺,就是因为大昭寺的香油钱一直都是从国库里拿的,里面养了成百上千的僧人。

    叶老夫人捻动这手上的紫檀木佛珠手钏,怅然道:“我知晓你心中是有些怨祖母的,但祖母年纪大了,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儿孙和睦。把那孩子从狱里接出来,本是想着那盗窃大罪到底是她母亲犯下的,她身上流着叶家的血,不能叫她一辈子就牢里过了。谁知她心术竟不正到了这份上!招惹谁不好,偏偏是跟何尚书府上姑娘定亲的西伯侯二子,人家何尚书上次卖了咱们府上那般大的人情,现在倒好……让人家何府人怎么想!这是要叶家跟何家结仇啊!”

    说到激动处,也老太君把拐杖杵得咚咚响,她长叹一声:“叶家……留不得她了。”

    叶建南躬身作揖:“孙儿明白了。”

    当天夜里,叶建南带着身边的人打开了柴房的大门。

    嘴上塞着的臭布取出来的时候,叶瑶就冲着叶建南淬了一口:“我肚子里已经怀着齐家的孙子了,你要是动我一根手指头,看你怎么跟齐家交代!”

    叶建南眼中讽刺又怜悯,他示意大胡子解开叶瑶身上的麻绳。

    叶瑶一脸神气:“算你识相!”

    绑久了手麻腿麻,她手撑着地想起身,叶建南的军靴却踩在了她手上。

    他嘴角噙着一丝毫无温度的薄笑:“在我发现你床底下那个扎满银针的人偶时,我就想把这手指头一根一根给碾断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脚下发力,一阵骨头碎裂的声响之后,叶瑶十根手指头鲜血淋漓。

    她痛得浑身直抽搐,想尖叫却又被人塞住了嘴。

    血腥味中弥漫起一股尿骚味。

    叶建南冷眼望向被捆着放在墙角的齐允信,他身下已经湿漉漉一片。

    叶建南嗤了一声:“我废了你十根手指头,他们齐家人不但没敢吱一声,还吓得尿裤子了。”

    他收回脚,顺带在叶瑶衣襟上蹭了蹭,擦干军靴上的血迹,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趣:“大胡子,把药给她灌下去。”

    塞嘴的布料被取了出来,叶瑶都顾不上惨叫一声,望着那黑乌乌的药汁,满脸惊恐:“你们……你们怎敢?”

    “祖母!我要见祖母!”她歇斯底里挣扎:“祖母救命!祖母救命!”

    跟在叶建南身边的都是粗人,手按住叶瑶下颚一扳,她下颚就脱臼了。

    叶建南神色极冷:“这就是祖母的意思。”

    叶瑶哈哈大笑起来,口齿不清咒骂:“这府上就没一个好东西!假慈悲!老太婆她假慈悲!”

    叶建南做了个手势,几个糙汉按着叶瑶,就把那碗药给她灌下去了。

    随即一行人退了出去,把柴房的门锁上,只留叶瑶和齐允信两人在柴房里。

    半个时辰后再开门进去,叶瑶已经咽气了,七窍流血,死状可怖,她死前似乎想爬去齐允信那里,但是还没爬到就死了,一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就瘆得慌。

    齐允信神色呆呆的,像是被吓破胆了,身下水渍一大滩,显然是尿了不止一次。

    叶建南看了叶瑶一眼,吩咐下面的人:“府上五小姐暴毙,敛棺下葬吧。”

    没出阁就死在家里的姑娘,是不兴大办丧事的。

    叶瑶的尸体很快就抬了出去,砚台进来,闻着屋子里血腥混着尿骚的味,掩了掩了鼻,凑近叶建南给他汇报:“大公子,那几个下人,都处置好了,发卖得远远的,天一亮人牙子就过来接人。”

    叶建南点了一下头。

    砚台瞥了一眼齐允信,问他:“那这厮怎么处置?”

    叶建南用舌尖抵了一下嘴角,那股痞子气又上来了:“这就给吓傻了,也太便宜这孬种了些,拖出去,打得他只剩半条命,叫大胡子他们给扔怡红院后巷去。手脚干净些,别叫人摸着了门路。”

    砚台笑着应了声:“公子你就放心吧!”

    言罢就招呼糙汉们把一身尿骚味的齐允信给拖了出去。

    齐允信平日里可没少往花楼钻,京城里的公子哥儿为挣个粉头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

    叶建南以前也浑,但他只是不喜欢读书,小时候经常跑出去斗蛐蛐。大些了一心想学功夫,家里又不许,他就跑马场学骑射去。还花大价钱买了一只雕养着,被叶尚书知晓后命人把雕给宰了。

    烟花之地他跟一帮狐朋狗友去瞧过,却没沾过。齐允信这样的烂人在不知情的世家夫人看来都是青年才俊,他当初名声能臭成那般,全是拜周姨娘所赐。

    据说齐允信这一天一夜没归家,西伯侯府的人急疯了,满大街的找他。

    他的贴身小厮也不知他的行踪,只说他们是在兴和正街上分开的,齐允信还给了他银票,让他先去怡红院把飘儿姑娘给订下,说自己去办点事就过去。人是订下了,他却迟迟没来。

    天明的时候,才有人才怡红院后边的巷子里发现了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齐允信。

    跟人争粉头被打成了个傻子,西伯侯府这脸算是丢尽了,想出气又寻不着仇家,委实是吃了个哑巴亏。

    何尚书府上也找西伯侯府退了亲。

    叶家死了个庶女,几乎都没什么人知晓就下葬了。

    等这些消息传到叶卿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中秋前夜。

    她跟叶瑶只有一面之缘,除了出生上有些牵扯,别的没甚纠葛。所以听到叶瑶的这些事,叶卿只觉着像是听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故事,唏嘘了一下。

    她实在是想不通,那姑娘何故要把自己作践成这样。

    叶瑶容貌算不算顶好,但在世家女中也落不了下乘。周姨娘入狱了,她名誉或多或少都有些受损,在叶家可能过得没以前舒心,可老太君心始终是偏向她的,毕竟老太君当时还想把叶瑶托付给她来着。

    叶瑶若是专心给叶尚书伺疾,等叶老太君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凭着叶瑶那些小心思,不愁在夫家过不好。

    这事只成了今年中秋的一个小插曲。

    整个皇城依然沉浸在佳节前夕的热闹里。

    晚间萧珏来昭阳宫的时候,在正殿没瞧见叶卿,问了下人,才说叶卿跑厨房那边做月饼去了。

    萧珏一听,狐疑道:“她还会做月饼?”

    墨竹回道:“是今儿个叶府送了月饼进宫,娘娘拿了些去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说好久没吃到过叶家的月饼了。娘娘也觉着那月饼好吃,想多做些孝敬太后,叫陛下您也尝尝,这不从长寿宫回来就拉着房嬷嬷上厨房去了。”

    “她这不是瞎折腾么?”萧珏嘴上这么说,却已经放下奏折,巴巴的往厨房那边去了。

    墨竹跟文竹见此,相视一笑,跟了上去。

    出门的时候文竹眼尖发现王荆回头瞥了一眼,打趣墨竹:“瞧见没,方才王统领看你呢!”

    墨竹推搡了文竹一把:“讨打么!”

    萧珏到了昭阳宫的小厨房,一眼就瞧见外边围了许多探头探头往里边看的宫人。

    见他来了,宫人们要行礼,被萧珏抬手制止。

    小厨房里灯火通明,萧珏走近门边,一眼就瞧见了屋子里忙得跟个小陀螺似的到处旋的叶卿。

    “房嬷嬷,黏住了!面全黏我手上了!”

    “紫竹,快快快,再往盘里加些面粉!”

    “这不成的,这些东西都是按分量加的,再加些面粉味儿就不对了,娘娘你是和面的时候水加多了,这面得重新和。”

    “啊?我加了面粉再加些调料不成么?”

    “不成的,什么料先加什么料后加,都是有个顺序的,那分量稍微有一点不对,吃起来就不是那个味儿。灶上做点心的大厨子,光是和面这一块儿,就得有十多年的功底……”

    萧珏望着叶卿哭丧着的脸,不知怎的,嘴角无意识勾了起来。

    他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静静望着屋中忙碌的人,可能是厨房里的灯火在黑夜里太明亮了些,他觉着,今年的中秋,比起往年,似乎多了一些烟火味。

    余生都有这么个人相伴,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