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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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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五章狗肉

    他身边的人见不得他吹牛,切了一声拉回了他的回忆,“比飘香阁的厨子做的好吃,哎呦,你也真敢说,你小子去过飘香阁吗?吃过人家的东西吗!就说比不过人家,这牛吹得我都听不下去了!”

    平时不农忙,乡下人最爱干的事就是搬着凳子坐在大树下乘凉,尤其是吃饭那会,各家男人端着自家的碗来这侃大山。

    来这最得劲了,为啥?一来饭中的油水跟菜肉代表着各家的生活条件水平,谁家晌午饭里多了一点猪油都能让人美到天上。

    二来,吹个牛找点存在感被人羡慕一下,这日子多美!

    老才头见自己的话受到质疑,心里不乐意了,“我吹牛?你小子才是个井底之蛙呢!你知道柳老实为啥翻身了不?你知道飘香阁为啥做东西好吃?那还不是调料出的滋味?这调料咋的来的你们还不清楚吧?”

    见他似乎是真的知道点啥,男人们被调动起来了积极性,七嘴八舌的询问着,“为啥啊?”

    老才头得意的吸了口旱烟。

    享受着众人的焦急。

    等人快不耐烦了,才磕磕烟袋,神神秘秘道,“还能为啥?那调料就是从柳老实手里弄出来的啊!你们没见柳老实经常跟他小舅子一起去收调料吗?说真的,柳老实也够意思,自己挣钱就算了,还拉拔着小舅子一起挣,你看孙家那小子以前穷的,走路都软飘飘的,你看这会,穿的也好了,家里还说要起新房呢!”

    男人又一阵唏嘘。

    这会有人瞥见一直在听,却没发表任何言论的柳金贵也在一旁,朝他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调侃道,“柳金贵,老才头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你是他亲哥,柳老实有啥话没跟你说?”

    柳金贵怕的就是这一幕,见这些人七嘴八舌的问他,心底正是不乐意呢。

    腾的起身,也不拿碗了,气冲冲的要往家走。

    “哎,柳金贵,你咋走了?咱们还没说完呢!对了,明个满月宴你去不去啊?”

    柳金贵跑的速度越发快了。

    “该!”等他走没影后,这些人一点都不客气的朝着他背影吐了一口。

    先是想把亲弟弟的大妞卖了,一次没卖成也就算了,后来还想忽悠着把人嫁给死人,结冥婚,好在大丫头福大命大逃过了一劫,这会也嫁了个好人家。

    仗着他娘偏心,把给家操劳了一辈子的弟弟一家净身出户的撵出去,连那地都不分给他,柳老实一家大冬天的被人撵出去,连个铺盖跟炉子都没,要不是孙氏娘家的帮衬,一家子早就死了,这会坟头的草都长几丈高了!

    这会看人发达了知道不好意思了,早干啥去了!

    看吧,这后悔的日子还多着呢!

    话说柳金贵匆匆走回了家,刚进家门,就没新弟妹养的那只白狗给拦住了,面对一直朝着他乱加的狗,柳金贵怒气再也掩饰不住了。

    上前狠狠一脚踢在那狗的肚子上!

    那狗打小养尊处优的,哪里受过这等对待?被人踢翻在地上,连续滚了两个圈才停下。

    这会也不敢叫唤了,耷拉着尾巴,打着哆嗦的缩在墙角。

    “狗眼看人低!”

    柳金贵这会似是想把怒气全都发泄在那狗身上,抬脚正要踢过去的时候,他娘从屋子里出来了。

    “干啥呢,一直吵吵,金贵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跟个狗计较啥!亏得你弟妹回娘家去奔丧了,不然看到你欺负她的狗,又得絮叨个没完了!”

    他娘穿着跟以往不相符的富贵衣裳,挪着肚子出来了,衣服又宽又大,穿在她身上跟唱戏的似得,颜色也花哨的很,也不知道三弟妹从哪捡来的破衣裳给了他娘,偏她娘不在乎,整日穿着出气丢人现眼。

    柳金贵一肚子的火气想要发泄,可是这会他也清楚,自家靠着弟妹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能跟人撕破脸,不过……

    “娘,你听说了没?老实他得了男娃了。”

    孟婆子剔牙的动作一顿,眉头马上皱起,“你好端端的说那个丧门星咋了?得了男娃?呸!他也得有那福气把孩子养大!”

    听人说那小子是早产俩月出世的,谁知道到底能活多长时间呢!

    她这几日一直盼着那小子死呢。

    “娘,别管那小子能不能长大,最起码现在没死,老实还说要给孩子办满月宴,以前你一直说让他加养老钱,他一家子哭穷说没有,可你看看这会,给个没豆丁大的小子办酒席,又是肉,又是鱼的。”

    他从外面受了气,不能公然去柳老实家出气,便想着来给他娘上眼药。

    孟婆子冷笑一声,“他想办就办?我是孩子奶奶,我不去,我看他咋的办好!”

    他们村子有习俗,等孩子办满月酒的时候,孩子爷爷奶奶得去给孩子添盆,那会她拿捏着不去,看不把老二一家给急死!

    柳老实眼前一亮,是啊,他咋没想到!

    “娘,到那天了,你就拿捏着,让他给您孝敬十两银子,不然咱们就不去,急死他们!”

    孟婆子点点头,眼前似乎已经幻想到老实夫妻跪在地上求自己的场景。

    她再看了眼老大,看惯了小儿子夫妻俊秀的脸蛋,再看看黝黑,苍老的老大,心里有点嫌弃,“你啊,没事就去好好教下石柱,老大跑的没影了,老二你再不好好教育,将来肯定跟他哥一个模样!”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老大没出息,怪不得她大孙子也没出息,柳春生张罗的那是啥破事啊,没把老二家的大丫头给祸害进去,倒是让她赔了红玉……

    孟婆子当初有多讨厌柳老实,这会就有多看不上老大夫妻。

    孟婆子教训了一顿回屋了。

    柳金贵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有其父必有其子?呸!”可不是咋的,他爹是个啥模样?自己这模样还不是他爹造成的!

    “你,你看什么看!”柳金贵打算回屋的时候,瞥见在墙角缩成一团的狗,心底有火气没散去出去,他佯装又抬腿去踢,那小狗爱哀呼着夹着尾巴跑了出去。

    “妈的,这可真是晦气!”柳金贵往地上吐了两嘴,气急败坏的走了。

    第二天就是好日子了,一大家子这些日子忙的够呛,柳宓特地去屠夫那要了些猪大骨头,敲碎了熬点汤或者是做点剔骨肉给家里人补补身子。

    除了买了些大骨头后,又去挨家挨户的找杏仁。

    孙氏生下虎子就没奶,小舅舅便买了一头刚产了小羊的母羊,这些日子虎子喝的都是羊奶。

    这味膻的很,柳宓都是往里面放点杏仁去腥,在这点上,柳宓跟虎子倒有了默契。

    二姐跟三姐都嫌弃羊奶味道膻,孙氏要不是柳宓整日逼着喝,一口都不想尝,偏这虎子,每次小三姐拧着鼻子喂他奶时,这小子一点都不嫌弃,脖子虽然还无力的扬起,但眼神却知道紧巴巴的盯着那装奶的碗了。

    家里羊奶不少,孙氏一点,虎子小喝不了多少,柳宓一碗,还能剩下不少,她也不浪费,每天羊奶装在碗里,给俩姐姐还有自己敷脸。

    一个月下来,村子里旁的姑娘都被晒得黑乎乎的,偏她家这三姑娘白的一尘不染。

    不过羊奶每天只敷脸有点可惜,柳宓想着该咋的用羊奶做点点心或者是别的。

    因为明个要准备酒席,所以今个家里的东西多点,柳宓拿着那猪骨头汤熬了些汤底,家里的木耳香菇豆腐青菜毛肚啥的一点也不少。

    打算做点冷锅串串。

    新生命的到来给柳家带来了不少的欢乐,众人觉得干活都有了力气。

    柳宓这边做好了吃食,跟着三姐一起往外端着东西时,大门被人拍响了,听拍门的节奏来看,好像对方还挺着急呢。

    欢乐的气氛有点凝固,柳家人这会听见敲门声就怵得慌。

    柳宓尤甚,她怕这又是哪家出了事,来求她看病呢。

    她倒也不是不愿意看,就是……每次看病都得有不小的麻烦。

    嫌麻烦吧,又不能不开,孙氏抱着吃饱喝足睡香的儿子回屋子,示意柳老实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倒不是柳宓以为的来求医的,而是……赵秋水。

    这倒是奇了怪了,她不是一直看不起自家吗?这会过来干啥?难不成是知道明个要办满月宴,来这送礼了?柳宓想罢,瞬间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怎么可能!

    赵秋水这会蹬着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给吃掉,来送礼?等下辈子吧!

    “你来……”柳宓把老实爹拉到身后,上下扫视了这女人一眼,眼底带着狐疑,话还没问出口呢,就听到她先发制人的声音,“柳宓,你还能要点脸吗!”

    视线撇到屋内,见地上扔着的一堆骨头,她眼圈发红,“你们一家穷到骨子里了是吧,连狗都吃?你们怎么不去吃屎啊!”

    小三姐听这边动静不对,小跑过来,过来时她第一句听到的就是这话,顿时心里不乐意了,“你这人也真是奇怪,大晚上的跑到别人家,上来就骂人,我还想问你是不是吃了屎呢!张口嘴就这么臭!”

    柳宓惊讶的看着三姐,没忍住,朝着她鼓掌,三姐还真是威武啊。

    赵秋水身后带着个丫头,那丫头柳宓以前也见过,可以说是她的亲信了,这会一脸同仇敌忾的表情看着他们一家。

    这会见自家小姐吃瘪,衷心丫头挺身,“小姐,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您跟这家子当了亲戚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平时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背地里竟干些阴私的事,只是可怜了咱家的小乖,就这么没了命。”

    赵秋水胡乱的抹了把脸,怒视着她,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柳宓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难道,她真的在不经意间,做了啥对不起找秋水的事?

    那……自己还真是争气呢。

    “冒昧的问一下,你家小乖是谁啊?”小三姐听的云里雾里的,见主仆俩气势冲冲的到来,又二话不说的就哭,真是觉得腻歪的不行。

    “小乖就是你们吃掉的那只狗!”赵秋水声嘶力竭的喊着。

    她养了六年的小乖,来这地方才不过两个月,就被人给吃了!

    天知道她看到小乖的头后有多崩溃!

    “我们,吃掉的狗?”柳月莲跟着她重复了一遍,随即诧异的扭过头,跟妹妹对视着,“大热天的,我们做什么吃狗肉?”

    “三姐,这会注意力不该在这上面吧?”柳宓推了三姐一下,让她端正态度。

    “做事要凭真凭实据的,你们好端端的说我们吃了你家的狗,事实上,我们连你家狗的狗毛都没碰过!”三姐抱胸辩解,她终于理解了小妹以前说的,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是啥意思。

    “真是不到棺材不掉泪。”赵秋水冷笑着,表情阴鸷,不由分说的扯着柳宓的袖子跑到墙角边,指着地上的那些狗毛,狗脑袋已经血淋淋的内脏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