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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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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井下

    “你要不,还是放我下来吧”柳宓坐在他肩头,身子冷的打颤,可见他支撑在井壁的手指发白,心里不忍。

    他还带着难受呢!

    “不用!”秦淮摇摇头,“姑娘家受不得凉,你在上面坐着不要动!”秦淮口气带着强硬。

    柳宓也不知道,自个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其实刚刚开始,她觉得这人跟着跳下来,说不震撼那是假的。

    如果她一个人掉下来,她可以去空间,最起码保命是可以的,但是进空间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即使有人发现,救了她,她也没办法解释为何这么久在井里,还不死的事实。

    他的到来,让自个犹豫着,是不是在他撑不住的时候,带着他进空间。

    正胡思乱想之际,身下的人突然有了声音,他咳嗽过后,平静道,“要是我们没被人发现,我又支撑不住,就你一个人的话,你一定要想办法,一个人逃出去!”

    不是他的错觉,这个人,着重点在了一个人,三个字上。

    柳宓心头一震,她想到上次给他做手术时候的场景,想起那次明明被人绑架,他独自关门,一个人寻她的一幕,她身子一怔,这么说,是不是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小秘密?

    她想张嘴询问,可是话到嘴边,她又重新咽了回去,不,不能问。

    “不,要生一起生,要死的话,一起死!”柳宓清楚地知道,心里有一处地方变了,也是为此,就算日后他们走在一起,遭受了剜心刺骨的苦楚,她都依旧牢牢记着这一刻的美好。

    她搓了搓双手,等手心的温度高了起来,轻轻地覆盖在他的双颊上。

    冰凉的触感瞬间蔓延了她的四肢。

    她刚刚只不过是在水里呆了须臾,冻得她已经快傻了,这人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不知道怎么熬下来的。

    想着想着,鼻头一酸,眼泪就这么砸了下来。

    秦淮感觉着这暖意袭来,暗暗地闭了闭眼,就这样吧,在这个天地间只剩他们的地方,他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柳宓一直找着话跟他絮叨着,很多时候,秦淮只是淡淡的嗯,从不发表什么意见。

    可就是这个嗯,让她心里无比安定。

    可惜,好景不长。

    她发现,几个小时过后,这个人身上不在冰冷,而是一种一直滚躺着的温度,他本身就有感冒,这会天寒地冻的,怕是更厉害了!

    “我下去吧,我来换你!”柳宓撑着井壁,下意识的要跳到水里。

    就是这时,一个手臂紧紧揽住她双腿,没了支撑,他身子迅速的往水里沉,他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扒着井璧,整个人已经是穷途末路的孤勇,可他嘴里还是说着两个字。

    “听话!”

    在这里,每一时刻都是煎熬,顶上有石头挡着,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辰了。

    这个男人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她害怕,害怕这个人出事,害怕自己把她害了,她脑袋已经不灵光了,只能无措的打着寒颤。

    “救命,救命!”

    她抬头,不断地喊着救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到底哭了多久,好像老天爷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也听到了上面似乎嘀咕着,是不是这里有人的声响。

    柳宓跟秦淮,命真的很大。

    这个地方平时没人涉足,可是,或许是因为俩人命不该绝,今个凑巧是元宵佳节,看花灯,赏花灯的人不少。

    发现他们的俩小年轻,不知道这里闹鬼的事,悄悄的来这幽会,从而听到了柳宓的求救。

    头上的石头被人搬开。

    柳宓抬头,看到了一头顶的星辰。

    她激动地泪流满面。

    “秦淮,你听到了没,有人发现了咱们,秦淮,这下子咱们都不用死了。”

    “嗯”良久,那个身子,才淡淡的回应了她一声。

    柳宓跟秦淮被人从水井里扒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她自己情况好些,虽然嗓子冒烟,头疼欲裂,但是她知道,自己这种情况正常。

    可是秦淮情况不是如此,他整个人脸上散发着奇特的潮红,身子滚烫的跟个火炭似得。

    在被救上来的时候,他似乎是已经失去了清醒。

    “快,把我们送,送到,飘香阁”

    柳宓哆嗦的说完,人也跟着晕了过去。

    她是在兵荒马乱下,被吵醒的,醒来后,身上已经换洗了干净的衣裳,躺在舒适的被褥中去了。

    照顾她的,是秦掌柜的妇人,那个朴实忠厚的中年女人。

    昏迷前的一切,全都跃入脑海里,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扯掉头上敷着的湿毛巾,跌跌撞撞的要往外走。

    白秦氏迅速扶起来她,善解人意的跟她解释,“姑娘放心,我已经让马三回去跟你家里人说了,就说是我留你在镇子上看花灯,你家里人不会担心的”

    “谢谢您了,那,那个人呢,跟我一起被送进来的秦捕头呢?”

    白秦氏表情不大好,“他在隔壁屋子,大夫给他治着呢,姑娘你也,不用太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那人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加上本身就不舒服。

    就连大夫都说,能撑那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秦淮捕头,怕别人都没这本事。

    “我去看看!”

    她不由分说的去了隔壁。

    白秦氏本来想拦着,可在门外,自个男人拦住了她,他眸子里透着睿智,以及感叹。

    “你放心让她去吧。这个世道上,怕是没有比她更有本事的大夫了!”

    外面的一切,柳宓都没听到,她撵走了态度,迅速的掏出温度计,放在他腋下。

    这人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

    这么下去,迟早要烧成肺炎。

    跟她猜测的一样,这人已经烧到了四十度。

    她迅速的配了几瓶药水,把他胳膊卷起,在他手臂上,打上了点滴。

    “秦淮,你不能死啊,你要是出事了,我这辈子都过不安稳了”柳宓见液体缓缓进去他体内,心里一阵难过,抱着他的手,小声的抽泣着。

    秦淮混沌的睡了不知多久,刚开始身上滚烫的厉害,渐渐地似乎有温凉的小手缓解着灼热,渐渐地,如火的触觉消失了,他安然的睡了过去。

    等再清醒,是被哭声吵醒的。

    心底奇异间的浮现一股无奈,八成又是那个小姑娘了。

    眼皮子睁开,乌漆的小脑袋靠在他的手臂,身子微微抖动,睡觉中还在哭泣,手臂上插着一个针头,针头尾部连接着一根透明管子跟袋子,这会袋子里空空如也,手臂也有血液溢出。

    他挣扎的动动身子,将手臂上的东西拔了去。

    这一动就惊醒了柳宓。

    “怎么了,怎么了?”脸蛋烧的酡红,柳宓刚跳起来,便想起了先前给他扎针输液的手,敲了下脑袋,手忙脚乱要给他拔针,垂眸发现那人手背已经空了。

    “你好点了没?”柳宓眼睛肿成桃子,手背摸着他脑门,不属于他的热度传来,秦淮把她手按下,“你怎么也烫成这副模样?”

    “我没事,我自个一会喝点药就成了,倒是你,本来就难受着,又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别转化成肺炎”好在他身体素质不错,以前二十年没接触过西药,不然也不会把温度压下去。

    “你去歇着吧”他背过身子咳嗽几声,咳的上气不接下气,柳宓心有不忍,刚想去拍他后背,那人用胳膊,大力隔开了她。

    “我让你走,你没听到?”本就杀人果断的他,发起怒来,也是不容小觑,柳宓见过认真、漠然、寡言的男人,唯独没有见过如此时一般暴怒的人。

    柳宓吓了一跳。

    外面的几个人听到动静,飞速推门进来,见屋子里气氛严峻,擦了把冷汗。

    “姑娘,您看我家头儿病也好了,您就自个修养去吧,姑娘家家的身子弱……”

    柳宓冰雪聪明,哪里听不出弦外之音,拳头捏紧了几分,大步离去,秦淮见她走后,才将方才压抑的咳嗽吐出,见手下兄弟在这,眉头紧皱,“人抓到了没?”

    年轻捕快脸上满是愤慨,“那孙子!出事后就要把店盘出去,头你也知道,他那店地段好,这么些年积累了不少老主顾,还真有人看上了,要不是那人回去筹银子废了点时间,这孙子早就跑没影了!”

    也多亏头儿有神仙保佑,在那种荒僻的地方都有人搭救,高丰义耽搁这么久不走,贪婪之心固然占据了大半,剩下的就是笃定那地方人迹罕至,不会有人发现。

    “把人先收押到牢里,等我回去提审,还有交代掌柜的给方才那丫头煮点姜汤,请个大夫”

    “那头儿你呢!”

    “我?”他想摇头,可是临时想起了什么一般,点头道,“等人看完她了再来看我。”

    柳宓这次发热是难免的,大夫把脉后开了些药让她拿回去煎服,虽然她不觉得这药能比西药来的快,可想想自个空间的药到底有限,能省就省下点。

    次日她还想再给秦淮输一次液巩固一下效果时,被掌柜的告之那人已经回去的消息。

    柳宓傻了,她没听错吧?好歹是生死患难的情谊,他连走都不吱一声?

    昨天的感动愧疚心疼早在不告而别四个字袭来后,烟消云散,爱咋的咋,你不乐意跟我打交道,我还不想理你这个木头呢!

    这么安慰了自己,她收拾了自己的衣裳,跟飘香阁的掌柜的告辞。

    飘香阁的掌柜的听这丫头昨个那一番惊心动魄,哪里还敢让她独自回去?

    高掌柜虽然被逮住了,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同党?这小姑娘家家的,还是小心点好。

    他让伙计套了马车,亲自把人送到家门口才许回来。

    孙氏夫妻跟三个姐姐以为柳宓只是去看了一场花灯,哪里想到她险些命丧在那,全围着她又是取笑又是调侃的。

    柳宓脑袋昏沉,可是看着在身边围着的姐姐跟家里人,由衷的觉得,活着真好,有家里人陪伴真好。

    柳红玉接过她嫂子递过来的小米粥,刚抿了两嘴,表情就嫌恶起来,看着前面低眉顺眼的赵玉凤,心底就冒火。

    啪的一下倒在她脸上,指着她鼻子骂道,“你是想烫死我是吧,这粥这么热,就不知道放凉些再给我送来?果真是有啥老子就有啥孩子,柳春花那蠢模样就是跟你学的!”

    她被一个比自个爹年纪还要大的男人要了身子,心里何尝能快活的了?

    要不是大嫂动了心思,把柳春花给藏起来了,现下受罪的也不能是自己。

    不过这些日子她也想通了,与其嫁给个庄稼汉子朝不保夕的过日子,倒不如怀上孩子嫁到镇子高掌柜家,他还能活几个年头?到最后那家产不都是自个跟孩子的?

    她知道那男人想要孩子,也打听出他跟前除了个养子再没旁的后代,她要是怀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