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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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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同在六楼,另一间病房里,唐糖正在收拾行李。贺迟在病房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受感染的伤口渐渐愈合,他的身体也基本恢复如初。虽然不及从前那般健康,但让他继续在病房里熬日子,他可

    不愿意。眼见着他的女人,又要对陌生男人投怀送抱了,他不能继续袖手旁观。

    “今天广播部发布了心外科大范围招人的消息,听说陆屹楠已经决定收季子墨了。”唐糖将调查到的资料扔给贺迟一份,“下面该怎么做就等你的指示了。”

    贺迟接过资料,盯着那张与谢舜名有着同样面孔的证件照,凝视许久,而后喃喃念出声来:耶鲁大学法律系毕业,唯爱律师事务所,谢影尘……

    他忽的抬起头,“唐糖,你说,若是让一个律师动大型手术会怎样?”

    “你是说谢影尘?”唐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开玩笑吧。他从来没主刀过,唯一一次原本是要他主刀的,季子墨还顶替了……”

    “我就是想让他主刀。”贺迟的唇角微微勾起,“他若是一直呆在小墨身边,我连接近小墨的机会都没有了。”

    “万一季子墨继续顶替他怎么办?季子墨做过搭桥手术,现在已经有资格主刀了。”

    贺迟微笑着眯起眼睛,“可是很快小墨就不是心内科的人了,她不能再顶替谢影尘。我熬了这么久,是时候毁掉谢影尘,将他从流光医院赶出去了——”“你太天真了。”唐糖冷哼了一声,“你难道没看出陆屹楠的意图么?醉温之意不在酒,他想要勾搭的根本就不是季子墨,而是谢舜名,可惜……他又不知道现在的谢舜名已

    经不是从前的谢舜名了。倘若谢影尘也跟着季子墨进了心外科,有季子墨罩着,想要逼走他,并不容易。”

    “你就拆开他们两个,不让谢影尘进心外!”贺迟眸中精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

    唐糖瞪大了眼眸。

    贺迟嗤笑出声,“陆屹楠千方百计地挖人,那么傅亦便会千方百计地阻止他挖人。这个时候,只要点透了傅亦,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唐糖突然明白过来,笑道,“我懂了。游说傅亦的事交给我,秦叔在心外科另外还安排了人……”

    “秦叔果然是无处不在。”

    唐糖面色一冷,“所以你给我小心一点,别只顾着谈情说爱,秦叔想要弄死我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贺迟又沉默了。

    下午的时候,傅亦的办公室好几人进进出出,最后迎来了稀客俞晔枫。

    “俞主任,随意坐。”傅亦本是严肃之人,但看到俞晔枫的时候,还是象征性地笑了笑。

    “不知傅教授找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因为流光医院的心外科和心内科整整内斗了近十年之久,所以俞晔枫面对傅亦,表情也是淡淡的。

    “没什么。我听闻俞主任手下近日有不少人争先恐后地往心外科投了简历……”傅亦故意话说了一半,顿住。

    俞晔枫眉头一蹙,“你什么意思?是想嘲笑我留不住人?”“哪里哪里……”傅亦赶忙赔笑,“俞主任误会了,我完全没有嘲笑您的意思。俞主任在心内科的成就,我们有目共睹,我有什么权力去嘲笑您。只是为您觉得可惜罢了——

    ”

    “可惜?”俞晔枫心中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但仍心有不甘,想要听傅亦说个明白。“您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人才,却因为院长的一时兴起,流失不少,您难道不心疼么?”傅亦扯了扯唇角,“就算您不心疼,您难道不担心么?你就不担心万一谢舜名进了心

    外科,发展得比你好……”

    傅亦故意欲言又止,轻而易举就勾起了俞晔枫的心头妒火。

    “你!”俞晔枫拍案而起,额上青筋凸起,双颊已经隐约有汗珠滑下来。“俞主任,你别生气,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傅亦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其实我也不希望谢舜名加入心外科,他若是进了陆屹楠的组,对我的组有着极其不利的影响。

    ”

    “那你找我来,是想……”俞晔枫眉头一皱。

    傅亦面色严肃道:“只要俞主任出面,想办法将谢舜名留在心内科,那我们就是双赢。”

    “我和他素来水火不容,他为什么要听我的?”俞晔枫冷着脸道。

    “您确实管不住谢舜名,但季子墨那丫头的档案在心内科保管着呢……不能从谢舜名身上下手,便只能曲线救国了。”

    就是和谢舜名做一个交换而已。俞晔枫不傻,他一早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原想着,若心外科所有人都执意招收谢舜名和季子墨,他也无计可施。现在看来,心外科也不是一条心的,这件事他只需在谢舜

    名面前稍稍提点一番,那么他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流光医院共有六栋大楼,季子墨要转到心外科的消息传开,仅仅用了六分钟时间,这可真是一个信息传播发达的时代。

    俞晔枫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悄悄地将季子墨的人事档案影印版放在了谢影尘面前,而后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扣了扣,仿佛在说: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半个小时之后,谢影尘去病房看望钟可情。

    钟可情原本是半躺着的,见他进门,便撑着身子坐起来。

    谢影尘看上去心思沉重,十指微微扣紧,扬起眉问道:“昨天……”他跟你说了什么。

    这样的话,若是问出口,就显得十分奇怪了。

    钟可情眉头一皱,“昨天怎么了?”

    “没怎么……昨天换了个新发型。”谢影尘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钟可情瞪大了眼睛,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你换发型了么?我怎么没发现……”

    “就是说嘛。理发师真是太烂了。”谢影尘扯了扯唇角,“你觉得是昨天的我帅一点,还是今天的我帅一点?”

    不都是同一个人么?有什么好比的。

    钟可情有些鄙夷地瞪了他一眼:“都一样,差不多。”

    “有没有稍微帅一点呢?”谢影尘孩子气地比了比手指,“哪怕是多帅了一厘米,有没有?”

    钟可情尴尬地干笑一声,无奈地点了点头。

    谢影尘像是得到了很大的鼓舞似的,面上的阴霾终于消散开来,整个人眉梢带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钟可情从身后将那张招聘须知抽出来,丢到谢影尘面前,“心外科在招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谢影尘刚刚有些笑意的脸上,瞬间又陷入了阴沉:“你很想跟着陆屹楠?”

    钟可情不答反问:“你只需告诉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心外科就好。”

    “你知道的,我现在握不了手术刀。在心内混混还行,至于心外,你想去便自己去吧——”谢影尘直接回绝。

    钟可情的眉头拧成一团。她可是好心好意想要帮他,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根本不想想自己的处境。

    “如果我不在心内了,你要多保重。”

    谢影尘的心像是被千万斤的顽石倒拉着,沉到了谷底,“会的。”钟可情虽然担心他,但人家执意要留在心内,她也没辙儿。何况她已经知道他不是谢舜名,本就应该跟他拉开距离的。虽然不知道他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她总觉得和

    他单独相处的时候气氛怪怪的,太过暧昧,让她忍不住想要将他推开。

    仅仅两天时间,钟可情的人事档案便被调去了心外科。

    俞晔枫在楼道里撞上谢影尘的时候,有些好奇地多问了一句:“谢医生,我想知道你是对心外科没有想法呢,还是对那丫头太执着,舍不得她的愿望落空?”

    谢影尘薄唇抿成一线,望着头顶的白炽灯,像是努力思索了一会儿,才道:“俞主任,我也想知道你是对那丫头有敌意,还是对我精湛的医术有异议?”

    俞晔枫一听,面色顿时冷到了极致,长袖一甩,冷冷转身离开。

    血液科。

    唐糖将人事档案的影印版本丢到贺迟面前,笑道:“如你所愿,季子墨进了心外科。眼下,谢影尘孤立无援,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贺迟唇角微微勾起,一双墨黑的眼眸深不可测:“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恩?”

    “是时候放消息给钟可欣了。”贺迟目光一冷,“谢舜名的死不是她一手策划的么?那就让她再策划一次,连同谢舜名的名声,一起毁掉。”

    唐糖若有所思。

    “做得自然一点,不要露了我们的底。”贺迟嘱咐道。

    唐糖点点头,“我明白了。”

    钟家。

    钟可欣原本在屋子里画着插画,殷氏急匆匆的闯进来。

    她抬头淡然看了殷氏一眼,笑道:“奶娘,出什么大事了?你向来不会这么手足无措的。”

    殷氏面上既惊又喜,紧张道:“大小姐,前几日你让我去帮陆医生的官司善后。我多跑了几趟检察院,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秘密?”钟可欣诧异地放下笔记本。

    “陆医生的官司,有个姓谢的律师插手过。”

    殷氏说得气喘吁吁,“叫谢影尘。当初就是他放话出来,导致整个律师界都没人敢接陆医生的案子。”

    “谢影尘?”钟可欣的眉头皱了皱,“是不是跟病人家属有什么关系?”

    “没有。”殷氏摇了摇头,“善后的时候,我去找了病人家属。他们称,根本就不认识这名律师。”

    钟可欣有些无奈地耸耸肩:“或许就是个想借此炒作的律师吧,这年头医学纠纷越来越多,很多律师都想借此出出风头,等名声上去了,他们也好接案子。”

    殷氏接着摇头,“谢影尘在业界的名声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根本不需要借此上位。我找人调查了他,你看一看资料,一定会被吓到的——”

    说着,殷氏将那一叠资料推到了钟可欣面前。

    钟可欣不以为然的笑笑,是什么样的人物,干过什么伟大事迹,能吓到她?

    她倒是不相信了,非要看一眼这个人。钟可欣原本是一脸悠闲之态,但当她的视线撞上谢影尘的证件照的时候,她的心脏处像是嘎吱一声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似的,她吓得丢了魂儿一般,一把将那叠资料扔开。

    资料散在地上,铺满了整个房间。

    “见鬼!”钟可欣一手捂着心脏,唇角泛白,表情痛苦地望着殷氏,喘息着道,“奶娘,药……快给我药。”

    殷氏眉头一皱:“大小姐,你怎么了?什么药?”钟可欣摁着心脏,好一会儿工夫才缓过气来。方才那一刹那,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一年前,没动手术的时候,一旦发病,她就离不开药物。刚刚因为受到极大的惊吓,她

    误以为自己发病了。

    “没,没事了。”

    钟可欣闭起眼眸,静静呼吸了两分钟,这才睁开眼睛,重新捡起谢影尘的照片,指着它问道:“谢舜名?谢舜名除了医生之外,还有其他职业?”

    殷氏摇了摇头:“我隐约觉得这个人不是谢舜名。”殷氏弯下身子,捡起一张身份证复印件,递到钟可欣面前:“大小姐你看,他有身份证信息,和谢舜名的个人信息完全对不上号。他是耶鲁大学法律系毕业的,我特意找人

    去他母校查过,他的班主任称他确实是他的学生,并且大学四年期间,从未缺席过任何课程。”

    “那你的意思是,有两个谢舜名?”钟可欣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或许现在已经不是两个谢舜名了。”殷氏的嘴角扯了扯,横肉堆积的脸上露出险恶的笑容。

    “什么意思?”钟可欣越发地疑惑了。

    “我去谢影尘工作的地方打听过了,自从谢舜名车祸事件之后,谢影尘的工作时间完全颠倒。白天从没去过公司,而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到凌晨两点。”殷氏冷声说道。

    钟可欣不解:“这能说明什么?”“这不能说明什么。”殷氏又将一只小巧的U盘推到钟可欣面前,“我又去了云城建设的监管处,这里是从那天开始的视频监控,视频监控里面显示,‘谢舜名’每晚都是凌晨两

    点之后才回去的。”

    “你的意思是,谢影尘在扮演着谢舜名的角色!”钟可欣惊叫出声,“难怪,难怪……”

    “谋杀谢舜名的局,我布置得那么完美,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原来现在的谢舜名是旁人扮演的!”钟可欣恍然大悟,仿佛困扰了自己很多天的谜题瞬间被解开。

    殷氏点点头,“谢影尘是敌是友,原本我们还要观察一番。现在看看陆医生的案子,已经很明了了。我们也是时候出手,将谢影尘的身份曝光了。”

    “眼下就有一个机会。”钟可欣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我刚刚得到消息,季子墨那丫头调去了心外科。趁着谢影尘身边没人,我们要快刀斩乱麻!”

    殷氏与钟可欣相视一笑:“大小姐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会有‘谢医生’的点名手术,他是逃不掉了!”

    钟可欣扯了扯嘴角:“奶娘真是厉害,这点名手术也能安排。”

    “托大小姐的福,有钱什么事做不了?”殷氏的目光朝着身侧瞟了瞟,指了指隔壁的房间,“我们手头上的现金不多了,大小姐也该想想法子了。”

    钟可欣勾唇一笑,“奶娘放心,爸就要回来了,郊游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我要自导自演一场失窃案,到时妈的保险箱、钟家的地契,全都是我的!”

    殷氏唯唯诺诺地作揖:“本就是大小姐的。”

    第二天的晨会上。

    俞晔枫指着幻灯片讲解道:“这是402室6床患者的超声心动图,感染性心内膜炎,瓣膜损害程度严重,患者家属已经同意做换瓣手术。”一众教授都埋着头,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很显然对俞晔枫这个人的能力很不认可。这种程度的心内膜炎,不做换瓣手术简直就是找死,这种案例在他们看来,根本不需要

    拿到晨会上来讲。谢影尘捧着一本笔记本,看似一本正经地做着笔记,私底下其实正翻阅着今早的晨报金融篇。T市首富和他老婆闹离婚了,G市局长的儿子涉嫌迷奸幼女……近来,又有案

    子可以接了。

    “谢医生。”站在讲台上的俞晔枫忽然喊了他的名字。

    谢影尘背脊一震,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他:“什么事?”

    “6床的患者手术时间定在明天早上九点。”

    “哦。”谢影尘满不在乎。

    “请谢医生早作准备。”

    “什么?”谢影尘这下傻了眼,愣愣地指了指自己,“我主刀?”“不错。”俞晔枫有些不悦地点头。6床原本是他的病人,可那家伙不知道脑子长了疮还是咋滴,居然放弃他,点名要姓谢的帮她动手术。要知道,换瓣手术他俞晔枫已经做

    了6年,手法纯熟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6床偏偏要选一个新人!谢影尘耸了耸肩,推脱道:“我明早有预约病人,时间恐怕空不下来,能不能换别人?俞主任不是这方面的权威么,6床又刚好是您的病人,为了病人着想,您亲自主刀似

    乎更好。”起初俞晔枫的想法是他一样的,为了在一众后辈面前挽回自己的面子,他曾经尝试与病人交涉,可那病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仿佛对谢舜名痴迷到了骨子里,不但点名要有

    谢舜名主刀,甚至要求全程录像,让她出院之后好留作纪念。

    “这是点名手术,还请谢医生重新安排一下自己的工作日程。”俞晔枫的脸瞬间冷沉下去。

    原本埋头打着瞌睡的教授们像是闻到了火药味儿,纷纷抬起头来。

    这元老和新秀又干上架了,也算是为他们枯燥无趣的日常生活,增添了几分乐趣。瞧主任那张印堂发黑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病入膏肓了呢。谢影尘一直低着头,其实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让他握手术刀,让他面对满眼的鲜血,还不如让他自己戳自己一刀来得痛快。他这辈子最讨厌闻的是药水味儿,最厌

    恶的颜色是血红色,最不想碰的东西是水果刀,最难以直视的是手术台……

    上一次心脏搭桥术,他利用季子墨巧妙地逃过一劫。这回季子墨已经不是他的助手了,如今他孤掌难鸣,真被逼得无路可走了。

    “明天早上预约的客人身份也很特殊,推掉他,似乎不太方便。”谢影尘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俞晔枫的面色越来越难堪。他想做的手术,谢舜名却不屑于做,真是丢人到了家。“6床的病人说了,手术时间可以配合谢医生,谢医生什么时候有空,她先预约了。”退步至此,这个病人真是为了美色不顾生死了。俞晔枫敲了敲桌面,“我看过谢医生的

    日程了,就定在明天下午两点吧!”

    “不行!”

    谢影尘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俞晔枫的眉头拧成了一团,“怎么?谢医生还有意见?一回是谦让,两回是推脱,三回可就有耍大牌的味道了……”

    俞晔枫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作为心内科的主任,他绝对有权利主导这场手术。

    一众教授都悄悄打量着这两个人,看他们之间有不寻常的气流流过,众人皆唏嘘不已。

    “好……做就做。”谢影尘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他若是再三推脱,指不定俞晔枫会借此生事闹到院长那里去,他本就理亏,即使是见了院长,他一样逃不掉主刀的命运。与其这样,倒不如先应承下来,再想法子。

    “大家没有其他问题就散会吧。”

    众人一哄而散,倒是谢影尘留了下来。

    俞晔枫将6床的资料交到谢影尘手中,冷声道:“这个病人以后就交给谢医生负责了,请谢医生密切观察她的病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都是谢医生的责任了。”

    “我明白。”谢影尘接过那三张承载着人命的A4纸,只觉得薄薄的几张纸竟然有千斤重,走到这一步,他似乎已经很难回去了。

    殷氏从医院抓了药回来,给钟可欣泡了一杯茶,笑道:“大小姐,一切都安排好了。”钟可欣缓缓一挑眉,“谢影尘主刀的事不要让季子墨那个小贱人知道,等谢影尘进了手术室再放消息给她,我要让她也尝尝那种想要挽回却无能为力的滋味儿。当初屹楠做

    实况手术,她就是那么对我的!”

    殷氏点点头,“大小姐放心,我绝不允许心内科的消息传到六楼去!”

    躲在门口的钟妈妈听得心惊,整张脸都煞得惨白。她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隐约感觉到了可欣对小墨的敌意,那种互相想要整死对方的敌意。

    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什么人?”钟可欣的听力极好,门口微不足道的脚步声也无法逃脱她的耳朵。

    钟妈妈正了正声音,强压下心头的恐惧,道:“可欣,是我。最近总听到你咳嗽,我特意炖了银耳莲子汤,你要不要喝点?”

    “谢谢妈。”钟可欣朝殷氏使了个眼色。殷氏便快步走过去,开了门,接过钟妈妈手里的碗筷道:“太太,以后这种粗活儿,您吩咐我去做就好了,没必要亲自动手的。”最好也不要随便出现在大小姐的门口,免

    得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好。”钟妈妈强扯出一抹笑意,“可欣她记性差,你要记得提醒她吃药。”

    “太太放心,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殷氏应承了一声,便啪得将门严严实实地关上。

    殷氏将银耳莲子汤送到钟可欣面前,警惕道:“太太这几日似乎有些疑神疑鬼的,大小姐早些动手吧,开锁的工匠我已经联系好了。”

    “明天父亲到家,后天就动手。”钟可欣薄唇微微勾起,露出邪恶的弧度。谢影尘主刀的消息瞒得密不透风,除了科室里头几个教授知道,外人都不太清楚。因为6床的病人本是俞主任负责的,谢影尘的介入,使得俞主任的身份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

    科室里的教授们也都是有眼界的人,在俞主任和谢医生之间还没有决出胜负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便多说。

    萧越歌,四十二岁,钢琴教师,感染性心内膜炎。

    谢影尘握着6床病人的资料,认真阅读着。

    等到晚上七八点钟换班的时候,谢影尘悄悄进了402室。

    402室有六个床位,偏偏只住了一个病人,像是经过特别安排的一样。

    “是谢医生吧?”远远的,躺在病床上的中年妇女,一眼便认出了谢影尘。谢影尘受宠若惊,他只知道谢舜名在医学界颇有名气,并不知道谢舜名在病人之间这般受拥戴。他的心里又升起一种酸酸的感觉,大约双胞胎之间的攀比要比寻常兄弟更

    严重一些吧。

    “是我。”谢影尘朝着那病人点了点头,而后带上房门,走了过去。

    姓萧的病人唇色惨白,头发凌乱的盘在头顶上,眼角还有凝结成粒的泪珠,很显然受病魔缠身已久。

    看她这样的状态,最好明天早上就接受手术。她却为了迁就他的时间,故意将手术延迟到了下午,更可见谢舜名的魅力之大。

    “谢医生真是好人,明明已经下班了,居然还来看我。”女病人强撑着身体,试图坐起来,但因为力气不济,又摔了回去。

    谢影尘见状,赶忙上前一步将她摁住:“你躺着就好,我就是来找你……”“找我聊聊明天的手术是吗?”女病人很自然地接话,“谢医生放心,我不害怕的。这里的小护士都说,谢医生动手术从来没失手过,只要我谢医生在身边,我就不担心手术

    会失败。”

    你不担心,可是我担心啊。

    谢影尘垂下头,心情沉重,却又不能表现在脸上。

    “其实我今晚来找你,是想……”“谢医生,我明白的,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的。我会放轻松的,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谢医生主刀,我就当睡一觉,醒过来就可以康复了。”女病人直接将谢影尘的话打断

    ,说得自信满满。谢影尘塞在口袋里的支票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手,他原本是想将这张支票甩给那个女病人,只求她换一个人主刀。可那女病人一副对他信心十足的样子,让他实在开不了口

    。

    “谢医生,你明天早上不是还有预约么?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的。”姓萧的女病人很快就对他下了逐客令。

    谢影尘只得垂头丧气地起身:“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说不定就成为我的刀下亡魂了——

    谢影尘刚出病房,贺迟便迎面走了过来。

    谢影尘没见过贺迟,自然不以为然,跟陌生人似的,与他擦肩而过。

    贺迟则悄然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喊道:“谢医生。”

    谢影尘眉头一皱,有些诧异地转身。他盯着贺迟看了好久,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于是只是朝着他笑,并不说话。

    “好久不见。”贺迟率先打了招呼。

    谢影尘也礼尚往来:“别来无恙。”贺迟静静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好久,也为难察觉出任何一丝异样来。不得不承认,谢影尘和谢舜名这对双胞胎兄弟,是他见过得长得最像的双胞胎,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出他

    们二人来。

    “听说谢医生明天有手术?”贺迟故意挑了挑眉,问道。

    提到手术,谢影尘就神经敏感,他隐约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他声音低沉道:“是的。”

    贺迟望了一眼他身后的病房,笑了笑道:“都这么晚了,谢医生还来巡房,真是位难得的好医生。”

    谢影尘见贺迟也穿着白大褂,便赔笑道:“你不也是么?”

    贺迟微微一怔,点了点头,收敛了笑意,指了指楼道口,说道:“我还有病人要看,先走了。”

    谢影尘只当是碰到一个谢舜名从前认识的医生,并没有过分放在心上,默默回了办公室。

    血液科。

    唐糖一等到贺迟进门,便紧张问道:“怎样?他认出你了么?”

    “我猜他不认识。”贺迟抿了抿唇,“看似很熟悉,其实很生疏。谢舜名生前应该没有跟他提过我,我的身份应该还没有曝光……”

    “那就好。”唐糖甩了甩手,“否则秦叔又要动手了。知道你身份的人都不能活,谢影尘若是知道了什么,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贺迟沉默不语,他目光悠远,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谢影尘主刀的消息当真瞒得密不透风,直到第二日下午一点半,钟可情才听到楼道里闹哄哄的。

    “小蝶,外面出什么事了?”钟可情有些厌烦地扔下报纸。张小蝶在门外转悠了一圈,而后笑了笑道:“小姐,听他们说谢医生今天主刀,那个要动手术的病患是他的女粉丝,要求全程录像。心外的几个小护士没见过谢医生真人,

    现在都闹哄哄地跑去手术室门口了……”

    “主刀?”钟可情吓得从病床上蹦坐起来,手边的枕头都滑到了地上。

    “是啊,还是点名手术呢,再过二十分钟就开始了,这会儿谢医生已经进手术间准备了。”张小蝶瞪大了眼睛望向钟可情,“子墨小姐,有什么问题么?”

    “什么时候的事?”钟可情面色涨得通红,心里头焦急,却又不能完全表现在脸上。眼下,心内科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姓谢的根本不是医生,就连张小蝶都不清楚情况。

    “昨天晨会的时候定下来的。”张小蝶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钟可情气得砸了床头的碗筷,谢影尘送来的花束也尽数散落在地上,玫瑰花瓣碎了一地。

    张小蝶这才吓了一跳,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你没说过这些事情要向你汇报。谢医生不过是主刀而已,你究竟是怎么了?”

    钟可情急得手足无措,来不及换衣服,穿着病号服便跌跌爬爬从病床上跳下来,踩着拖鞋,一副邋遢至极的模样冲出了病房:“在几楼?哪间手术室?现在就带我过去!”

    “三……三楼。”张小蝶被钟可情的模样完全吓到,一边回答,一边上前搀扶。

    钟可情根本等不及,一把将她甩开,捂着伤口,急匆匆奔向电梯口。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恰巧碰上电梯维修。她连忙调转方向,朝着楼梯口冲去。“子墨小姐,小……小姐,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您不能爬楼梯……您慢点、慢点……”张小蝶一边在她身后追着,一边不停喊道。她不知道自家小姐究竟怎么了,为谢

    医生主刀的事至于急成这样么?

    钟可情冲到三楼的时候,二号手术间的大门恰巧关上,紧接着手术间的灯亮了。

    家属在走廊里焦急地等候,责任医生俞晔枫则一脸阴沉地站在手术间门外,一边陪着家属,一边等着手术间里的消息。

    不远处,钟可欣缓缓走过来,横臂拦住了钟可情的去路,“季医生,好久不见。”

    “让开!”钟可情根本没有时间同她多说。钟可欣却面带笑意,如同三月桃花:“季医生,你现在有伤在身,不宜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