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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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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容悠悠醒转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发觉,她已经身处在凤仪宫温暖安逸的寝宫中。

    不知为什么,当南儿告诉她,是林子峰亲自护送她回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中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

    由于受伤的缘故,接连几天她都不曾离开凤仪宫,更勿论去上早朝。

    好在,她额头上,嘴唇上和手臂上的伤痕并不很重,在南儿和小萱的精心护理下,涂抹上来自金盛的药膏,没几天就只剩下淡淡的印迹。

    身上的伤痛让她难堪,而更多的痛苦则是来自于精神上和心理上。

    被背叛的痛苦,突然在一个封闭的孤立无援环境中,遭受到来自比自己高大强壮很多的男人的攻击和胁迫,让人失去理智和反抗能力的熏香,那样的千钧一发,让她回想起来无时无刻不感动心惊肉跳。

    不过,她根本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心情和思绪,变故迭起,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事情一件件接踵而至。

    耶律豹被以“亵渎”和“犯上”的罪名,下宗族大狱论罪。虽然他口称冤枉,可是不久之后还是被夺去王子封号,削为庶民,赶出了大都。

    而主持审判这桩王族惊人大案的,正是他的叔王亲王耶律洪谨。

    而让她始料不及的是:病情刚刚有所起色的耶律洪德,却在听到这一连串的消息后,便气得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床上,然后彻底地病倒不起,病情越发地沉重了。

    虽然证据不足,耶律才没有受到很大的牵连,可是他自己心中有鬼,多日来都避而不进宫来,连他母妃的宣召,他也几次三番地托辞不到。

    真容忧心忡忡地赶到耶律洪德的寝宫时,却只看到他一脸病容地陷入沉睡之中,病痛的折磨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残酷的印迹,枯瘦焦黄的脸颊上看不一点肉。

    想起他曾经健壮的身躯,想起他对自己的包容和宠溺,再想到渺茫而无助的未来,她不觉悲从心起,欲哭无泪。

    虽然不肯承认,可是心中却明白:他这一倒下去,只怕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了。

    他把江山社稷和儿孙王位都托付给了她,她却自觉做得不够好,无法胜任。年仅十八岁的她,在政治权术上还过于稚嫩生硬,如何面对老练娴熟的洪谨?

    他这次是不是赌得太大了点!

    “汗王,你醒过来!看看我,好吗?”

    她的口中喃喃地念着,却看不到他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你把一切都丢给我了,却不给我一点点适应的时间,这样公平吗?”

    指腹划过他的脸颊,是温热的,指尖能感觉到病人那轻浅的呼吸。她高悬着的一颗心又慢慢放了下来。

    还好,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她就还不是在一个人单打独斗。

    “王后娘娘,亲王殿下来了!”

    宫女急急慌慌的禀报声惊动了她,她只来得及走出内室,洪谨就已经推开守门的侍卫闯了进来。

    他一身染上了血污的衣衫,一手握着一柄带鞘的宝刀,另一只手臂像是受了伤,草草地用布包裹着,那横七竖八的布上渗出了斑斑血迹,可见他受伤不轻。

    真容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拧在了一起。虽然早明白了他的恶劣和无情,她却无法不为他的伤痛所动。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什么人把他伤成了这样?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弄成这样?”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你不再生我的气了?”

    洪谨顺手把刀放在了桌上,靠近她坐下。

    不知何时,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侍候左右的侍女宫人们都悄悄退了出去,通往内室的门也被悄悄地掩上了。

    “你如果不想说,就趁早回王府去吧!”这个不惜命的,不赶紧回王府去重新包扎伤口,和她在这里吊儿郎当什么!

    真容有些恼羞成怒,不过脸却无法再绷起来。

    “哈…耶律才行刺与我,我已经杀了他。”

    “耶律才?行刺你?你杀了他?”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般,打在了她的头上。突然间,一直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被搬掉了一般,一下子轻快了许多。

    可是她还是震惊万分。震惊过后,便是深思。

    “他怎么有胆量这么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如果存心想要明目张胆的除掉耶律才,完全可以给他带上个谋刺亲王的大帽子。

    王子的爵位比亲王要低两阶,虽然耶律才是汗王的亲子,也等于是以下犯上,触犯了哈努儿的律法,亲王出于自卫,自然有权处死他。

    “怎么没有?我是挡住他道路的最后一块绊脚石!杀了我,他要拿这天下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耶律才敢下手毒杀四王子,怂恿耶律豹谋刺耶律齐,下毒谋害继母和弟弟,说他刺杀叔王,也不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如果这样做,也太过不自量力了。

    “愚蠢!”

    “我也觉得他愚蠢。即使我死了,你还在,耶律齐也还在啊!天下岂能是他的!”

    他的目光斜睨着真容,似乎话中有话。

    真容心中一跳,急急忙忙的转换话题。

    “耶律才……他怎么能伤得了你?”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的伤,有些转不开视线。

    “怎么?你是心疼我,还在为他辩护吗?他做了那么多坏事,难道你不恨他吗?”

    说实话,她是恨耶律才的。

    那天在禅院中,她看到耶律洪谨传进来时佯装镇定而冷淡,可是天知道她当时内心多么庆幸他的出现。

    虽然她踩灭了熏香,可是密闭的门窗,余味尚在。如果再继续呆下去,她保得住清白的身躯,却保不住清白的名声。

    “我杀了他,为你报了一箭之仇,你高兴吗?”

    他突然欺近的脸,让她吓了一跳,随后慢慢红了脸庞。

    “你…胡说什么!”自己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艰涩断续?她的心中有些懊恼。

    他的目光总是盯着她的嘴唇干什么?那个被耶律豹粗鲁地弄破的地方还没有完全好呢。

    “小菊……”

    他低喃地叫着,长臂一伸,把她搂入怀中,紧紧地贴在胸前,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摩挲着那颗有一点点残缺的红樱桃。

    “放开我!我说过了,你不要再这么叫我!”

    她呼吸急促起来,红着脸左躲右闪,用力地推积着他,却如同在推一堵铜墙铁壁一般,纹丝不动。

    “不放!我偏这么叫!小菊,小菊!”

    这个名字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是她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