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二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奋斗中文网 www.fdd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软软雄起!  那婢子笑道:“客人尽管放心。只要不为难婢子们, 客人怎么开心便怎样。”

    如是曾九便被一群袅娜少女伺候着浸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浴,如今正值三月,西域本就苦寒,真不知他白驼山庄哪里弄来这许多种类的花朵。沐浴罢,又有巧手婢子给她涂香膏,润发油,忙忙活活老半天,又将箅干了的长发挽作一朵单鬟, 别珍珠插青翠, 末了簪上了一朵娇艳欲滴的鹅黄牡丹。

    曾九瞧这牡丹半开, 养得极美, 不由赞道:“好一朵玉玺映月,府上花匠真是不凡。”

    那婢子笑道:“能在客人发间簪上片刻, 又得了一声赞,这花儿不算白开了。”

    曾九凝视了她一眼,亦笑道:“姐姐你好会说话儿。你叫甚么名字?”

    婢子道:“贱名儿不足挂齿,您称我繁奴罢。”

    曾九瞧出她在众奴婢当中地位颇高,便同她叙话道:“我瞧姐姐们各个都好看,想来庄主夫人更是万里挑一的美人了。”

    繁奴心猜她对欧阳锋有意,便笑道:“咱们庄主醉心武功, 至今还没娶妻。说起来,客人还是头一个来庄里做客的姑娘。”

    曾九又道:“这好大一片山庄, 定有许多好风景可以看。”

    繁奴道:“正是呢。客人若只散步, 光从山庄左头走到右头, 也得二三盏茶的功夫。”说话间,又有两个婢子展开一件白云素雪般的柔软裙衫,伺候曾九穿系整齐。

    繁奴站在她身前一打量,不由拊掌道:“真是天仙一般的模样身段儿。”命人抬出等身大镜,放在曾九身前,“客人瞧怎么样?”

    曾九并不大在意,她自个儿知道自己美貌,随意瞥了一眼便笑道:“我饿啦。”

    繁奴瞧日光正昏,眼瞅也该上宴了,便道:“客人说得是,早就命厨房整治了菜肴,眼下正该好了。”

    曾九有心找事,便嫣然道:“好啊。不过我这人嘴可刁着呢,做得不好吃,我一口也不吃的。”

    ……

    天渐暗沉,月影如水泛于雪岭之上。

    待白驼山庄四处掌灯之时,欧阳锋终于露了面。他甫一进院,便闻到阵阵饭菜香气,屋中人影憧憧,忽而有一人轻细细道:“这个也不好,端下去重做,我不吃。”

    他认得是曾九说话,便在仆役婢子行礼声中跨进门去,目光一扫,陡见一雪衣佳人倚在床畔,眼横秋波,唇如桃瓣,灯光花影之中淹然百媚,令人为之魂夺神消。他脚步微微一顿,不由心想,也难怪她小小年纪这般胆大妄为,恐怕刚一出道,裙下便不知拜倒多少男子,当时与我相见,自然也不将我放在眼中。

    曾九见婢子又将一盘菜端下去,这才目光向欧阳锋轻轻一睨。只见他换了套洁白新衣,眼下未束髻,只在额前系了一条紫绣抹额,长发披散肩后,隐隐瞧出色泛深棕,且微生卷曲。曾九瞧他神色冷淡,只盯着自己看个没完,便道:“你快给我解开穴道罢,这样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难受死啦。”

    欧阳锋移开目光,侧头瞧了眼婢子欲端出去的菜,问道:“这菜怎麽了?”

    曾九道:“做得难吃死啦。我一口都不会用的。”

    欧阳锋道:“你连一筷子都没动,就知道不好吃了?”

    曾九微微一笑道:“我不用尝它,也知道不好吃。你瞧这菜是甚么?”

    欧阳锋向那端菜婢子看了一眼,婢子忙将白瓷盅揭开,露出一道浓香扑鼻、红白相间的汤,口中道:“这菜是鸡丝燕窝盅。”

    曾九道:“正是。燕窝这东西本属无味,是菜中的清贵君子。所谓淡菜不可浓烧,浓菜不可淡烧。若要做好燕窝,万不可使配菜喧宾夺主。可你瞧这一道燕窝,非要使鸡丝这等本俱风味的荤肉来同烧,这菜做出来便不是浓郁,而是浑浊。更别提额外还使了雁里红作配,更是混不搭调,奇怪无比,我不用尝都知道不好吃。”她又瞥了一眼欧阳锋,娇声嘲道,“想来贵庄厨子便如一些初豪骤奢的人家一样,只知道将菜捡贵的好的一通浑煮,对这其中的道理不大明白。”

    欧阳锋也不生气,道:“依你瞧,该怎么煮这燕窝?你说得明白了,厨下才好合你口味。”

    他正说话,门外又匆匆进来一名端菜的婢子,进门后给欧阳锋直接截住,掀开雕屉一瞧,见是一道整蒸鲥鱼,便向她道:“这道菜又如何?”

    曾九道:“端来我看看。”那婢子将鲥鱼捧上前去,她皱鼻轻轻嗅了嗅,不满道,“这菜煮得太臭了,端下去倒掉算了!”

    三月正该吃鲥鱼,只是塞外与江南不同,得此鱼新鲜一条着实不易,比起燕窝海参来,这道鲜蒸鲥鱼反倒更珍贵些。

    欧阳锋道:“早先不都只取鲥鱼腹肉用么?这鱼刺多,整条烧来确实不好。”

    曾九噗嗤一笑,歪头不语。那婢子犹豫了片刻,轻声向欧阳锋道:“回庄主的话,这鱼本是烧鱼腹肉端上来的,是客人要求再烧整条的。”

    曾九嫣然道:“鲥鱼美味就在鱼背上,只取鱼腹肉烧真是混账厨子的做法。”

    欧阳锋早年颠沛流离,全靠自己天资精绝,自成一路高超武功,这才白手起家立下这好大一片家业;加之醉心武功,不大理会俗务,于口舌之欲上亦不看重,是以才露了个怯。但他目瞧曾九万种风情、千般娇态,心里也不着恼,冷硬神色中露出微微一丝笑意,口中问:“那这道菜又哪里不讨你喜欢了?”

    曾九道:“鲜蒸鲥鱼,重要的亦是清鲜二字。整鱼来蒸,要先使甜酒、清酱稍稍一腌,不可加水,上屉去蒸。这条鱼么,整治方法与清蒸火候先不去说它,我一闻就知道,腌鱼的酒是酸酒,不是甜酒,这滋味便不对。清酱酿得也不好,不是三伏天晒得好酱。蒸鱼做法简单,是以作料更不可将就,这酒酱都不对路,鱼怎么可能好吃?”

    欧阳锋本不是甚么雅人,听她长篇大论,说得起劲,便略微有些不耐烦,脸色一沉道:“那你要怎样?”

    曾九闲闲道:“燕窝不多不少取二两,须用活泉水烧开浸泡,以银针挑去其黑丝。用雌鸡汤、干菌汤、上好火腿汤来煮,与冬瓜一同煨烧,烧作玉色即可。只是这其中火候,汤头成色,若是不好,我也还不喜欢。鲥鱼就免了整烧,没有好酒好酱,别糟蹋这东西。切薄片将鱼刺挑了,滚一道笋汤、一道火腿汤,端上来便是了。”

    欧阳锋道:“照她吩咐,再去做新菜来。”

    曾九又道:“府上有没有京口百花?用来配鲥鱼小酌,再好没有了。”

    婢子道:“这……好酒庄中窖藏甚多,足有二十余种,只是没有客人说的这一种。”

    曾九正自沉吟,欧阳锋却冷冷道:“你有完没完了?”

    曾九一撇头,娇滴滴的挑剔道:“哼,没有就没有,凶个甚么。我才不要喝了。”

    欧阳锋向众婢子道:“东西撤了。甚么也不必给她做,让她饿着。你们都下去。”他话一落,一群白衣婢子便如燕飞蝶走,匆匆几个来回,眨眼间便将十几样菜品撤了个干净,更在鎏金鹤座里焚上香,祛散了屋中菜气。这些做罢,便脚步轻轻的鱼贯而出,阖上了房门。

    一室寂静。

    欧阳锋又打量了她两眼,缓步走到了妆台旁边。那桌面上正摆着曾九身上的几样家伙事。她这趟深入沙漠所携不多,除了两只小葫芦、几个瓶罐外,就只一把紫光刀。至于九阴真经,她早背熟将原本毁了,没有随身携带的道理。

    欧阳锋谨慎多疑,知道她是用毒的,并不随便去打开瓶罐,而是拾起一只葫芦,道:“这里面是活物,装了甚么东西?”

    曾九嫣然道:“你打开看看呀。”

    欧阳锋微微一笑,道:“你自称从川西横断山来,想来里面不是小虫,便是小蛇。”说着,他握住紫光刀,将刀抽出一看。只见灯光摇曳中,一道如烟紫霞乍然出鞘,灿烂的几乎映花人眼,那刀薄如蝉翼,恰似一弯剔透琉璃般,不知是甚么材质做的。他随手向桌角一挥,本以为可轻易将桌角削去,却不料“叮”地一声,那紫琉璃似的弯刀只在上面磕出一道浅浅的印子。

    欧阳锋讶然笑道:“这是你的小玩具么?”

    曾九亦笑道:“才不是呢,这刀可是用来杀人的。你别瞧它不锋利,刀法练到深处,就是用一柄木刀也能杀人。”

    她说得本是实话,但欧阳锋并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她狡辩。他对这美丽夺目却不实用的小刀不感兴趣,便扔下刀,转身缓缓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曾九瞧他目含深意,只当不知,道:“欧阳庄主,我瞧你日间吹笛子就能使唤毒蛇,这本领好厉害,我好羡慕。你可不可以教给我呀?”

    欧阳锋微微一笑道:“你怎么不叫我大哥哥了?”

    曾九闻言眨了眨睫毛,道:“你想做我的大哥哥么?”

    欧阳锋道:“做大哥哥有甚么好处?我可不愿意当甚么大哥哥。”说着,他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她鬓间的娇艳牡丹。

    曾九正欲躲开,忽而想到自己现下“穴道被制”,可不能动,便道:“那你愿不愿意教我御蛇的法子?”

    欧阳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这个不急。现下我还有别的事要和你办。等你成了自己人,教给你也没甚么。”

    曾九凝视着他,微笑道:“怎样才算自己人?”

    欧阳锋道:“过了今晚,就是自己人了。”他说着,手从牡丹瓣上滑下,落到她纤柔的肩膀上,人亦缓缓坐到她身侧,微笑道,“你武功来路不凡,师父是甚么人?”

    曾九道:“我师父她老人家无名无姓,在江湖上一点名气也没有。你问这个做甚么?”

    欧阳锋垂首望着她,却并没回答她,道:“我现在要解开你穴道了,你会听话么?”

    曾九道:“好啊。你怎么现下才想起解开我穴道,我全身都快麻啦。”

    欧阳锋拢了下她背上绸缎般的长发,微微一笑道:“我心里喜欢你,怕你偷偷跑了,是以先头要这般制住你。眼下解开么,是因为我要同你办的事,你若不会动弹,那便没意思了。”他说话间,正欲抬手解开她穴道,曾九忽而望着他嫣然一笑。这一抹娇艳容光未散,她左臂霎时快极一晃,玉指闪刺他腰腹间的太乙穴。

    二人近在咫尺之间,欧阳锋又全未防备,反应不及被她一指点中,登时周身筋麻气滞,坐在原处动弹不得。

    保险起见,曾九复又飞快在他胸前几个要穴上运劲一一点过,这才腰肢婀娜一侧,一手撑靠在床榻上,一手则不疾不徐地攀在他肩头,向他凑耳吹气儿道:“可惜我接下来要同你办的事,你若会动弹,那才没意思了。”她说罢,自个儿忍不住扑哧一笑。